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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更年期與盜版光碟

我第二次犯病是討厭的更年期。原來我以為女人才會犯更年期,就是男人犯更年期也輪不到自己。因為我脾氣好,能忍能讓,心裡不擱事。誰能想到我能犯更年期。哎,我就犯了。更年期這種病的反應是鬧,心裡呼呼冒火,情緒煩躁,抑制不住。在我身上還一個表現就是強迫症。老覺得嗓子有痰,就是吐不乾淨,其實什麼都沒有,這不鬧得慌嗎?那年大冬天我怕妻子著急,光著腳在屋裡偷著走溜兒,為的是轉移注意力。有時候吃飯,我光著腳把腳心放在折疊桌子那個不銹鋼架子上冰著,同樣是為轉移注意力。厲害的時候不能坐公交車,憋得慌。有一次鬧起來,有一種想跳下車的感覺。平時我怕家裡來人,除了孫子外,別人誰也不容,連兒媳婦來我都嫌煩。再鬧得慌就整理自己的書櫥,我一向不愛打掃衛生,那會兒為轉移注意力,像一個衛生模範,擦這兒弄那兒。

那一年,我家裡人要去唐山探親,我第一次沒有跟著去,因為怕坐那麼久的車鬧心。春節的時候打開電視看錄像,錄像是牛振華讓我看的電視劇樣片。牛振華想讓我給他寫電視劇,這個帶子一直放著沒看過,我拿上張亞平給自己泡的藥酒,喝了一個暈頭轉向睡著了,裡邊演的什麼根本沒印象,感覺反倒好些,然而,過一會兒又回到那種痛苦之中了。

我以為多喝點酒能緩解痛苦,誰知越喝越不行。我到團裡和一些老演員說我的這種感覺,才知道大部分老演員,尤其是女演員都犯過更年期。我和他們一起交流經驗,誰也沒有好辦法,大多數的人都是忍著。通過他們我瞭解到,自己的一個演藝界的朋友莫岐也正犯更年期,於是趕緊給他打電話瞭解情況。莫岐說:「兄弟,我正難受呢,就盼著有人給我打電話,打電話可以忘了痛苦。」我說:「也不能老打電話呀。」莫岐說:「你想哭不想哭?要哭你就哭出來,哭出來會好些。」我說:「你天天哭叫什麼事。」他說:「越哭越想哭。」我一聽,連忙說:「那就算了吧。」

後來妻子帶我去看中醫,那位老中醫幫我找到原因了,原來我喝錯酒了。怎麼回事呢?

張亞平對我這個老師相當得好,知道我愛喝酒,特意泡了一大瓶子藥酒。這個瓶子不是醋瓶子,是那種容量特別大的玻璃瓶,滿滿的一瓶子。裡邊泡著人參、長蟲、枸杞子、這葉那葉的,反正他認為是補的都往瓶子裡放。酒的顏色紅澄澄的,相當有誘惑力。我每天都要喝點,沒等喝完張亞平又給我泡一大瓶。

大夫號脈、問診,癥結出在藥酒上。大夫說:「你55歲,身體正在調解期,不需要補。再說,你知道長蟲是幹什麼的嗎?」我說:「不知道。」大夫說:「你不知道泡它幹什麼?長蟲是排氣的,你的氣在哪兒呢?你是火上澆油,能不犯病嗎?不要再喝藥酒了。」我問大夫:「那喝什麼?」大夫說:「喝藥!」

就這樣我連著三個月吃了大夫給我開的湯藥,才慢慢緩解。另外,我這人心眼好,在自己犯病期間,岳父岳母來了,我雖然擱不下人,但是也沒有拒絕。由於他們年事已高,不久依次犯病住院。我和我的一擔挑(我妻妹的丈夫)輪流去看護老人,這麼一折騰,就把我自己的病給忘了。過去一心轉移注意力都沒轉成功,這回自然地就轉移了,強迫症的症狀也消失了。由於我有一顆孝敬老人的心,老天爺憐憫我,叫我渡過了這一難關。這就是張亞平好心送藥酒,差點要我命的一段傳奇。

剛才提到莫岐,順便就說說莫岐。莫岐也是家喻戶曉的喜劇演員。他在《慈禧西行》裡演的李蓮英給大家留下深刻印象。他演雙簧在全國也是頭份,還上過春節晚會。他和我原來在一個團,也沒少演我的節目,他就像大哥哥一樣,我們之間的關係沒得說,我也愛跟他開玩笑。有一次搞晚會,當時請了兩個女演員,一個叫甄瑩,一個叫武青。甄瑩的父親在首鋼和我的妻子一個單位,她管我叫叔,武青是我的乾女兒。我跟莫岐閒聊,問他是武青好看還是甄瑩好看,他想了想說:「都好看。」我說:「比較起來呢?」他說:「依著我說是甄瑩。」我把這事告訴了武青。莫岐不知道,他一走到武青跟前武青就呸他:「瞎!瞎!瞎死你(莫岐是大近視眼)。」莫岐不知所以然,就偷著問我:「這孩子怎麼啦,幹嗎老呸我呀,我沒招她呀?」我說:「我把你說的告訴武青啦。」氣得莫岐直翻白眼:「有你這樣的嗎?」我不是壞,是大家都愛跟莫岐開玩笑。武青她們也跟他沒大沒小。我在犯更年期時,在電話裡回憶這事,說笑起來也真減輕了我們的病情,這也是笑的功能吧!

張亞平的確很聰明,一點就破。我寫相聲有一個套路讓他給看出來了,竟然按這個套路寫了一段相聲由著名演員趙炎、王謙祥、李增瑞演出,我看了錄像,效果相當不錯。

我從團裡退休後,張亞平在團裡任主要創作,後來跟電視台的幾個導演合作,主要是策劃、撰稿、寫歌詞,也是個高手。雖然再沒有時間跟我寫劇本了,但我們關係一直很好,每年教師節張亞平都給我發短信,不忘師生的友情。

我和張亞平在稿酬分配上也有故事。當我們寫《是非中年》時,按投資方我是六,他是四。劇本稿酬下來,我們是一人一半。張亞平感到很驚訝,說什麼也不要那麼多。他對我說:「我跟您學寫電視劇,人家是衝著您來的。」我看他執意不收,就對他說:「錢是你找的,你應當跟我一樣多。」後來張亞平拿著這錢,感激萬分。

張亞平與著名導演婁乃明是同學,我和婁導也是通過他認識的。後來我跟婁乃明合作了許多節目,有小品,更多的是情景喜劇。

隨著《樓上樓下》的成功,我逐漸闖進喜劇圈。1999年,有朋友請我寫了一部《給你拜年啦》的賀歲片電影。這個電影還沒放,大街上已經有了盜版光盤了,我家裡收藏的那碟光盤就是在公主墳買的盜版的。作家的知識產權受不到保護,隨便一個有錢的不法分子,就可以不擇手段地搞到你的母帶,複製出你創作的電影光盤。讓人不解的是,母帶只有投資方手裡有,怎麼就流向社會了呢?難道有家賊?反正也沒人管。這種事並不是我這一部片子受侵害,可以說火一個盜一個,一直延續到現在。如今成了一個市場,只要有什麼大片要放映,有很多觀眾不樂意花錢到影院看,只等盜版光盤問世。有一次我和一個賣光盤的聊天,告訴他賣的光盤是我編的。對方肅然起敬,他說:「您是掙大錢的。」說得我心裡非常彆扭,沒有解釋自己只拿到了很少的稿酬,說了他可能也不信。就拿我和李保元寫的三個電影來說吧,北京電影製片廠給作者每個電影的稿酬是4000塊錢,上交200多塊錢稅,只剩下3700多塊錢,然後,兩個作者分。一個人可得1800塊錢。三個電影一共是大約5400塊錢。所以,我告訴他,我是掙小錢的,大錢都被你們掙去了。後來賣光盤的說了實話:「老師,跟您說實話吧,您那個《小房東》我們真的賺了點錢,賣得好著呢。」

自從央視六頻道改播電影後,一共播放了我寫的三部電影,即《歲歲平安》《雞毛小事》《千萬別跟狗較勁》,後來我又寫了一部數字電影《三個民工》,榮幸的是《三個民工》主創人員還走了紅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