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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真正的偉大

    這個聲音又再一次的飄蕩在我的耳畔。
    沒有人告訴我,我剛才看見的究竟是虛幻還是真實?
    若是虛幻,這一個個的墳墓,那些兵魂,將魂也是假的嗎?這裡只有是戰鬥過的地方才能夠解釋這一切!
    若是真實,這些歷史的真相又怎麼可能毫無痕跡的被掩蓋?
    可是,就真的被掩蓋的沒有一絲痕跡嗎?好像也不是,那古老的神話,傳承下來的一些玄奇的戰鬥,若真是全憑古人想像。
    那只能說,今天的人們在倒退!
    如何還能想像出如此完整的‘一個世界’,各種體系,各種人物關係構築的一篇宏偉篇章?
    今人的想像永遠都是在遵循著從前的神話基礎,那不是太可笑了嗎?
    我的心開始劇烈的跳動。
    開始思考,他們的意志是什麼?已經再清楚不過了...那就是要我繼續的去守護,再簡單的一點就是真正的背負起比獵妖人更大的責任。
    守護人間?
    感覺像是米國大片兒一般,總是救世主來救世,這才是真正的不真實感。
    望著這一個個墳墓,我忽然又明白,這應該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一個人能做到的事。
    可是,就如獅群總有頭獅,戰場總有將軍...總是得一個人去站出來,擔負更多的東西,這世間很多時候缺乏的只不過是站出來的人。
    這和榮耀無關,那個聲音也告訴我了,這一切只能是無名。
    這也只是命運的責任,逃避和承擔只是內心的選擇。
    我的拳頭握緊,又鬆開,在大腦一片空白之下,只有一個輕輕的聲音從我的喉間溢出:“若真的選擇是我,我不逃避,我背負這一切不因為任何原因,也不因為我曾經是聶焰。這只是我的選擇,葉正凌的選擇。”
    我沒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我只是在對著自己的心說。
    不轟烈,就如同一個個生命無名的被埋藏,一陣柔和的風吹過我的臉頰。
    一切都變得安靜無比。
    我仍舊是單膝跪在地下,腦中還迴盪著那戰場之上的呼號,但耳邊已經安靜的只剩下風聲和霧氣飄蕩的聲音。
    那些墳墓像是又恢復了萬古的安靜與孤寂。
    我無聲的抱著憐生,一步步繼續前行,感覺每前行一步,就有一道意志的痕跡烙印在我的靈魂上,然後消失於無形。
    但總有一天,它們會爆發的。
    而那一天並不遠了。
    孤崖之上的這一條蜿蜒石階很長,就只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在孤獨的迴盪。
    越是往上,墳墓的數量就變得越發的稀少,在山腳之下,還是密密麻麻的墳墓連成片。
    可是到了山腰,那些墳墓就越發的巨大,變成了零零落落的數十個。
    等到了山頂的時候,就只剩下寥寥的幾座孤墳,雖然巨大無比...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裝飾,就如同一個土堆一般立在那裡。
    相同的只是,這些大墓之前都有一個石碑,石碑上卻沒有任何的字。
    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但我已經聽見了‘嘩啦啦’的水聲,感覺到了山頂重重霧氣之中的濕意。
    地下的暗河是到了懸崖之頂才忽然的斷掉,然後形成了瀑布...我明白我是要到懸崖之頂了。
    憐生在這個時候,一直安靜的身軀忽然抖動了兩下,似乎是要醒來。
    我忍不住低聲的呼喚了憐生兩聲,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卻是看見他眉頭緊皺,拳頭緊握,似乎是有些著急的樣子。
    在昏迷之中,還在擔心什麼呢?我有些疑惑。
    卻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霧氣的邊緣,而在這霧氣的邊緣之旁赫然立著一塊不大的小小石碑。
    和之前的石碑不同,這塊石碑上刻著幾行簡單的字,因為歲月的關係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但字跡刻畫的很深,所以還能勉強看出是什麼字。
    憐生的著急影響著我,想要急切的走進霧氣當中去。
    可這石碑還是讓我短暫的駐足了,當匆匆看完上面的字跡以後,我的心中開始湧動著一種無名的感動,而這感動幾次都快衝上我的腦中,讓我想要落淚。
    最終也只是紅了眼眶。
    石碑上的話其實很簡單,在這裡就是埋藏在幾千年的鬥爭之中,有過突出貢獻的英雄。
    但這注定只能是一場無名的守護,憑借的只是人本心之中最堅定無悔無慾的意志。
    戰死在沙場的兵將自古以來不知道有多少,也只有英雄才有資格躺在這裡,可這已經是區別的對待了。
    所以,在這裡躺著的任何一個英雄都不能留下自己的名字,能在這裡,只是人們自發的尊重,而留名卻是辱沒了那些戰死的無名戰士和將領。
    這一場守護永不留名!這只是責任,只是守護,只是最真實的內心,拋出了人性的貪,惡,拋除了一切的自我目的。
    留下的只能是純粹。
    我無法用尊重來形容這一切,我紅的眼眶也只能代表我的一種情緒,就是如今我才明白什麼是偉大,真正的偉大!
    而人性會被這種真正的偉大所震撼,所感動...我相信,這不僅僅是我,是絕大多數人,還有一絲善良的人。
    這樣想著,我已經抱著憐生穿越了這懸崖之頂的霧氣。
    還在濃霧之中,我就已經聽見了隱約的人聲。
    雖然還聽不清楚這些人在說什麼?但這熟悉的聲音...
    我的臉色一沉,我以為不會遇見了,但終究還是和這行人相遇了——任小機,白大人一行!
    這讓我稍微有些躊躇了,之前的爆發是因為有莫名的力量加諸在我的身上,我才能逼退那不可一世的九嬰。
    但如今這股力量已經被抽走了,我雖然靈魂之上的創傷有所恢復,但我也不認為我會是這一群人的對手,之前在北市不就匆忙交手過一次了嗎?
    特別是那任小機!
    我甚至已經懶得去奇怪這群人為什麼那麼針對我了,細想下來,除了那白大人對我實實在在的仇恨,其他人?
    ‘唔’這個時候,憐生在我的懷裡再次抽搐了一下。
    弄得我有一些心急,在昏迷之前,憐生曾經說過要我走到這懸崖之頂,想必有其深意,可我卻不敢貿然在這個時候,拿我和憐生的生命冒險。
    我輕手輕腳的朝著霧氣的邊緣走了幾步。
    在這個時候,瀑布的水聲越發的大,但這幾個人的聲音也聽得更加清楚了。
    “不行,只有穿越這個墓的屏障,才能動到它的根基。任少,我們這個陣法和我們的力量不夠啊。”是任小機手下一人的聲音。
    “還沒有試多久?就已經確定了?”任小機的聲音之中有一些不滿,但還是非常的平靜。
    “少主,你聽老夫一言。這陣法講究的是一擊即破的力量,磨下去也沒用,差一絲終究是差上一絲。就算再這裡試再久也沒用。”這又是任小機一個手下的聲音,不過聽起來非常的蒼老,看樣子是一個老者。
    他叫任小機少主?莫非任小機是雪山一脈下一任的主人?
    我皺起了眉頭,雪山一脈堪稱正道的頂梁存在,選這麼一個人當少主?
    不過,這不該是我憂心的事情,我只是抱著憐生,趴在霧氣的邊緣,小心的聽著。
    說到底,我還是不能放棄憐生,那麼以弱對強,就只能等待機會,弄清楚他們在做什麼?聽他們在說什麼,也許我能夠尋到唯一的機會。
    那老者說話了之後,懸崖之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聽見一個腳步聲,似乎要朝著霧氣這邊走來,弄得我心跳一陣加快。
    好在,在距離霧氣邊緣還有幾米的地方,這個腳步聲停下了,從霧氣之外再次傳來一個聲音,原來是任小機:“白大人,你跟隨我們一路至此,也幫助了我們不少。我心存感激。但白大人,這一切也是我們付出了足夠的代價,而且一路上我們也對白大人足夠的尊重,幾乎是有求必應....”
    說到這裡,任小機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看那個白大人的態度。
    霧氣之外卻傳來了白大人‘桀桀’的笑聲,然後說到:“你有話就直說!我白具生前是一個粗人,只懂打鬥和戰場上的事。死後也不是那等玩弄心機的人,那是那些弱不禁風的謀士才會做的事情。”
    “好,白大人,既然你如此說。在下也不妨直說...我們一路艱辛才到了這目的地,甚至我還冒著生命危險去為白大人探查了一番,你的仇人有沒有追上來?若是有,我甚至答應了白大人,在此動用我本不想動用的力量,為白大人攔截你的仇人。這說不定會引發多嚴重的後果,白大人想必也是清楚的。”任小機不動怒,只是一字一句的說到。
    霧氣之外沒有傳來白大人的聲音。
    而只是任小機繼續說到:“那麼白大人,我們一行對你如此的真誠。為何到了這山頂之後,面對這一切,白大人也只是袖手旁觀,絲毫不肯做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