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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佈陣

  為什麼殘魂會有不走尋常路的選擇?就比如選擇自己最害怕的地方呆著啊,就好比事發現場什麼的,這基本上是一個未解之謎。就算是修者也不能解答所有關於靈體的問題。
  但原因是什麼,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判斷的沒錯就對了。
  由於緊張老周的殘魂,我只是這樣去篤定的相信自己判斷沒錯了,在心裡也在不停的念叨著我那看起來有些不靠譜的祖師爺在天之靈,保佑一下。
  就是在這忐忑的心情中,我終於開車來到了老周工作所在的醫學院。
  這裡的主體是學校,醫院算是附屬,但這樣也注定了這個醫院非常的大,我對這裡自然沒有老周對這裡熟悉,不過那個存放標本的樓在哪兒,我基本上還是能夠找到,因為以前好奇,特意要老周帶我來過這裡,所以印象還算深刻,就記住了。
  在夜色之中,在一種莫名的安靜之中,我快步來到了這一棟幾乎是在邊緣處的標本樓,而一樓某一間房間通明的燈光,說明保安還在這裡上班。
  我能理解這種通明的燈光,想必地下室前兩天才出了事,在這裡工作的保安肯定是知情的,而事情這麼詭異,心裡多少也是怕的。
  但出於學校的態度,發生了這樣惡劣的事情,肯定是不會放鬆對這棟樓的監管的,所以保安再怕,如果不想丟飯碗,還是必須上班。
  我猜測,在這兩種情況下,已經不可能是一個保安值班了,在值班室至少有兩個保安。
  站在離標本室三十米遠左右的一處小樹林中,我在設想著一切的情況,如果是這樣,那麼我想拿著老周的工作證混進去的想法就不太成立了,那麼,也只有用我不太願意的辦法了。
  想到這裡,我走出了那片小樹林,然後從隨身的黃布包裡,拿出了那個扎的很緊的布口袋,然後小心的繞到這棟安靜大樓的側面,臉上流露出了自己也察覺不到的一絲興奮,然後一下子拉開了布口袋的拉索。
  在這裡面,是一些零碎的東西,就比如黑白子,靈玉,銅錢等...但每一件可能對於很多修者來說,都是不凡。因為這些東西絕對是上好的佈陣之器。
  是的,我牛逼師門雖然號稱是山字脈,師門術法也頗有獨特之處,但真正厲害地方卻是陣法。
  和相字脈的山水大陣什麼的不同,我師門的獨家陣法是屬於山字脈的『陣』,一般是以幻,鎮,攻,守為主的陣法....這些陣法博大精深,神奇無比,從簡到易....簡直是洞開一扇讓人著迷的大門。
  像我自己覺得師門流傳下來的陣法就已經浩瀚如大海一般了,恐怕窮其一身也無法完全的掌握,特別是一些讓人心馳神往的陣法,所用之佈陣法器,簡直聞所未聞,或者珍貴之極,但效果卻也是那般驚天動地。
  但我師父卻還是充滿了某種遺憾,他告訴我說,其實師門陣法流傳下來,已經失傳了一些,是很遺憾的事情,他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能把失傳的部分補充一些,哪怕只是補充一部分,他才能心無掛礙的去死。
  這話,我聽得很不舒服...在那個時候,我年少,聽不得生生死死,我總覺得我重要的人,在我有生之年都不會離開我的,這雖然不可能,但少年人的心思就是那麼簡單而純淨。
  我腦中想著這些事情,但手上卻沒有停下來,開始在這棟大樓的外面,時不時的就在我需要的位置放上一個『陣子』,是的,我在這裡佈陣,而這個陣法是再簡單不過的拒魂陣。
  就是說,在這陣法完成以後,不管大樓內有多少的靈體,都走不出這棟大樓。
  別的我沒信心,但是只要是我師門的陣法,我是絕對有一百二十個信心,就包括我那師父也常說,任何陣法只要是出自於我那牛逼師門的,效果就絕對比外面的流傳的任何陣法,強悍至少一倍。
  所以,我偶爾也會想,這個江湖如果真的存在,那麼評論會不會是這樣?若論術法精妙當屬老李一脈,馭獸之道,川地蛇門有其獨到之處...可論起陣法執牛耳者,卻是我那牛逼師門。
  想著這種驕傲,我的臉上都忍不住流露出了一絲笑意,但手上的動作卻不停,擺放『陣子』的地方簡直可以說是精妙的一絲不差,畢竟我怎麼說也算是師門嫡傳弟子,而拒魂陣這種陣法,對於我來說,應該是很簡單的陣法了。
  很快,在整棟大樓外面需要佈置的地方已經被我佈置完畢...雖然陣法的主體應該是在大樓外面,畢竟是『封閉』這棟樓,但內裡還是需要一些佈置,想著我的手摸到了口袋裡一些『特殊』存在。
  那是七個小印,也就是我師門獨家的陣法,最常用來鎮壓陣眼之物,非常獨特。
  因為在外面流傳的陣法,按照我師父的說法,一般鎮壓陣眼之物,都是一些銅錢啊,靈玉啊,厲害點兒的就是自己溫養的法器,但印很少存在,因為在道家的傳承中,印一般是一種攻擊鎮壓的法器,不太可能會用在陣法上。
  可我師門的陣法,如果不是特殊的,陣眼一般都是這種陣印,而且還是外面尋不到的物事,是我師門獨傳的寶貝...聽我那牛逼師父說,這陣印所用材料特別,溫養方式特別,蘊含的法力波動特別..每一枚都是師門的寶貝,而且妙用無窮。
  他一次性給了我7個,而妙用除了佈陣,我還沒有發覺其它的,所以我也會想,是不是我師父在吹牛?
  這樣想著,我已經到了這棟大樓的側門之處...這裡依舊是大門緊閉的樣子,而我從正門混不進去,也就只有走側面了。
  為了緩解內心的情緒,我點了一支煙,然後從自己隨身掛著的鑰匙鏈上取下了一個鐵絲圈,把它弄直了,開始搗鼓起門口的大鐵鎖來。
  這種鐵鎖對我一點兒難度也沒有...不到半分鐘的時候,我就找到了關鍵的所在,用鐵絲輕輕一撥弄,就聽見『卡噠』一聲脆響,大門的鐵鎖就被我毫髮無傷的打開了。
  雖然我是來救老周的,但用這種方式,還是讓我的臉微微有些發紅...這個『手藝』其實我是和我大師兄學的,他是最愛『獵奇』的一個人,手上雜七雜八的功夫會不少,開鎖的功夫就算一個。
  他曾經對我說,不要小瞧他這獨門的開鎖功夫,這可是跟正宗的『盜門』的人學的,他告訴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在江湖中三教九流,很多手藝,就包括見不得光的盜竊手藝,都有其獨特的傳承。
  他執意要教我這手功夫,在我認為,他應該是在山上呆的寂寞了,找不到一個好玩的事物,才覺得教教『徒弟』也是一件樂事,才這樣執意的。
  我一開始肯定不屑於學習這個,我堂堂道家人,學這種盜竊的手藝,不是太丟臉了嗎?可是我大師兄卻不以為然,他對我說,真正的盜門可不是那種底層沒底線的小偷,他們講究的是一個『盜亦有道』,而且『盜門』哪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的?沒有俠義的心腸,是入不了『盜門』的。
  事情是如此嗎?我是不知道,因為我很難將盜竊這件事和俠義聯繫在一起,但手藝到底還是學了一些皮毛...我那神叨叨的大師兄有時候還是挺可怕的,特別是發起脾氣來的時候。
  所以,在學了這門手藝以後,我的身上也就隨身的帶上了這麼一個鐵絲圈。
  往事回憶起來紛亂,但我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我的腳步很輕,但是已經在對往事的回憶中,從這棟標本樓的三樓走到了一樓...為的就是來回的佈陣。
  可能也是因為那件事情的發生,我來到這棟標本樓和之前老周來一樣的安靜,我從三樓『逛』到一樓...我確定在這棟樓裡除了保安室有人,其餘地方都沒有任何一個人存在。
  布完了三樓到一樓的陣,接下來,我就要去地下室了,我單獨拿出了一個小印,放在了褲兜裡...這種拘魂陣還不用特別的描繪陣紋,而該佈置的地方也基本已經完成。
  只要還佈置上兩枚陣子,陣印一放,整個陣法就會運轉。
  我的背上已經微微見汗,卻毫不猶豫的朝著地下室走去...但願老周的殘魂在這裡...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