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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在黑布之下,是一個打開的大型錦盒,而在錦盒裡根本不是什麼古玩,而是一張皮毛。
  那一張皮毛,我無法去形容我第一眼看見時候的觀感...用流光溢彩來形容,都是『侮辱』了這張皮毛...我詞窮,只能說,在這樣陰沉的天氣裡,這一張皮毛在我看見它的一眼,都忍不住瞇起了眼睛,無法直視,因為它太過耀眼了。
  如果光是這樣耀眼,還不足以讓我低呼出聲,是因為在這張皮毛上我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波動...那是修者才能感覺到的波動,確切的說是一種能量氣場的波動...就好像修者去看佛家的舍利子,去看道家人的法器...和普通人看是不一樣的道理。
  這種能量和氣場,與修者口中俗稱的法力不同,因為法力其實是特指人,這種能量和氣場,我如果硬要把它歸類,可以定義為——妖力。
  因為,那是皮毛上自帶的,不是人為溫養出來的....我之所以這樣判斷,是因為這股力量與那皮毛渾然天成,融為一體..這種自然和和諧,不可能是人為灌注和溫養上去的。
  而且,這種力量莫名的讓人沉淪和喜愛..我就是這麼一眼,就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撫摸這張皮毛。
  而內心對它的喜愛就如同被魅惑了一般,一眼就割捨不下,甚至有一種瘋狂的想要佔有它的慾望....我的呼吸漸漸的變得粗重,從眼眶發熱的程度上來體會,我估計我的眼睛都已經發紅了。
  我想要這張皮毛,只是一眼,我就這樣篤定。
  但也在這時,我的胸口微微傳來一股我說不清的東西,之所以我會東西來形容,是因為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不像能量,不像靈魂力,反倒像一股靈魂意志,突兀的在我腦海中哼了一聲,讓我一下子從沉迷,不,應該是迷醉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即便是如此,我內心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對這皮毛有一種異樣的親切和喜愛,我抬起頭來,看見的卻是那個中年男人臉。
  此刻,他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黃黃的門牙依舊那麼刺眼,煙霧升騰中,他的表情卻是那麼清晰,又是那樣詭異的笑容,只是比起之前那種詭異的程度,這還顯得正常。
  我深呼吸了一下,手已經不自覺的撫摸上了這張皮毛,感覺著順滑而柔軟的皮毛熨帖著我的手掌,說不清楚的奇異感,就像瞬間感覺到了歲月,而在這歲月之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牽扯在我和這件皮毛之中。
  這是很神奇的體驗,而這種體驗卻不能言傳...我不認為這是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我把這種理解為『眼緣』,就好比一個人看中一塊玉,看中一件古玩,未必就沒有這種感覺。
  「是的,你的東西征服了我,我雖然不明白你為什麼找上門來,而且是偏偏找到我...但是,你成功了,開價吧。」我心裡有一種想法,就算他要我店裡最珍貴的幾件古玩,就包括一件官窯,品相完整的明青花纏枝蓮扁瓶...我也會給。
  錢財只是身外之物,而心頭好卻是難求...儘管這張皮毛,讓我感覺那麼複雜,而且有一種會沉淪其中的危險,我也想要擁有它。
  這倒不是一種佔有慾,我只是覺得難以割捨,它對我會很重要。
  「開價?」那明明看起來很庸俗的中年男人卻搖著頭否定了...那樣子分明有種高深莫測的感覺,莫非是他反悔不賣了?
  我內心莫名的惆悵和煩躁...既然如此,我一把拿過那個錦盒,遞到了他的面前,忍住那皮毛對我的誘惑,就想要關上錦盒,口中說到:「既然你沒有賣的打算,那我也就不強求了。」
  見我如此的反應,那中年男人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訝異,但很快他就非常真誠的笑著說到:「開價就算了,之前我不是說過嗎?只待有緣人,你對我的胃口,這東西,我想要賣的價錢,你未必出的起,那還不如你就隨便開一個價錢,當我賣你好了。」
  「那怎麼行?」我一口否定了,即便我是再想要這個東西,我也絕對不願意用這樣的方式去擁有它。在山上那麼多年,我得到的基礎教育有不少,這種基礎教育也可以叫做行事準則。
  其中一條就是如果能不欠別人,盡量不要欠...小便宜貪多了,也會累積成大因果,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永遠也不要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如果說天上掉了餡餅,你情願相信是自己平日累積的厚積薄發吧。
  我這樣的回答,又惹得那個中年人一陣訝異,我心想他總不會在驚奇我不貪小便宜吧?事實上,我覺得他不會...那他到底在驚奇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可以說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願意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就為了這張皮毛?呵呵,識貨之人,可你知道那是什麼嗎?」這個中年人話鋒一轉,竟然問起我那麼不著邊的問題。
  「一隻白狐的皮毛啊。」我淡淡的說到...在盒子中裝的這張皮毛,確切的說就是一張白狐的皮毛,白狐一點兒都不少見,但確切的說,這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張白狐的皮毛,因為普通白狐的皮毛哪可能有這種類似於金屬般的反光,寶石般的耀眼。
  我覺得這張皮毛用銀狐的皮毛來形容更加的準備...但如果說是銀狐,卻也不盡然,因為這皮毛根本不是銀色,而是確確實實的雪白。
  更奇異的是,這隻狐狸很小,小到只有正常狐狸的一半大小...卻是從頭到尾,被剝離的很乾淨整齊,也處理的很精緻..但是為什麼那麼小就..我有些想不下去,今天卻是真正的在為一張皮毛背後那隻狐狸的遭遇而心疼。
  這簡直不符合我的性格,儘管我已經盡量的冷漠了。
  「白狐的皮毛?小哥,看不出來,你這是在壓價啊?」那個中年人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
  我沉默不語...大家心知肚明,難不成你要我說這是一隻狐妖的皮毛?或者,這個世間根本就沒有妖,我是不是把它稱之為狐靈更貼切?
  我不動聲色,只是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盡量不去看那張皮毛一眼...而那個中年人也不介意,只是說到:「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保證,絕對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它來頭很大很大,大到已經超出了你的想像力?怎麼樣,要不要?敢不敢要?要不要得起?」
  一連竄的問題,幾乎是讓我喘息不過來...在這個時候,我發覺這個身穿耐克阿迪合體的,原本顯得非常俗氣的中年人在我眼中也變得不凡了起來...或者說是高深莫測了起來。
  我忽然發覺我有些看不透他,為什麼舉手投足之間莫名的有了一種貴氣?
  但是,我從小就是自尊心超強那種,面對他那一連竄的問題,我反而覺得我氣勢上不能輸了他..於是強撐著一份淡定說到:「你還沒有說要付出什麼代價呢?白來的東西,我不要。」
  「你要是真的要付出等額的代價,你脖子上那竄鏈子可願意給我?」中年人忽然看著我,手就指著我脖子上的這竄鏈子,他的目的是這個?
  我微微皺眉...是的,那張皮毛我非常狂熱的想擁有,我願意付出很大的代價去換,但是有兩件東西,就是用自己的生命來換,我也捨不得交出去,一個就是我脖子上的鏈子,這是師父對我的一番情意。
  而另外一件,則是鑰匙扣上的狗毛掛飾...這兩件東西是絕對不可以的。
  所以,我遺憾的看著那個中年男人,內心充斥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強忍著,說到:「那這皮毛我要不起,你另尋買家吧?」
  可是那中年男人卻是高深莫測的看了我一眼,忽然大笑了幾聲,在我莫名其妙的目光中,一把搶過了我手中的打火機,說到:「該是你的,就是你的...千里昭昭,不也給你送上門了,這打火機就是代價。這皮毛我可是給你了。」
  說完這話,這個中年男人在我錯愕的眼光中,轉身就走,待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出了店門。
  但是,怎麼可以這樣?一個打火機的價值根本不可能和這皮毛相比,我一下子蓋上那個錦盒的蓋子,抓起這個錦盒就從櫃檯後出來,追了上去...而這時,這個中年男人已經走出了店門,走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待我衝出店門的時候,這原本就不熱鬧的街道,空蕩蕩的幾個行人,哪裡還有這個中年男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