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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白袍

  被師父攔住,那個黑衣人不得不停下腳步。
  儘管黑紗被抓破,但畢竟遮擋住了大部分的臉,依舊是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只是聽見他說:「不要逼人太甚,這個市場可是不准動手的。」
  「笑話,就許你對我徒弟下手,不許我對你下手?逼你又是如何?我敢出手就沒有想過後果。」師父步步緊逼,臉上的神情也看不出喜怒,但能感覺到心中那升騰的怒火。
  我的心中微微感覺到溫暖,其實心知肚明,師父雖然對我和正川哥嚴厲,但只要是我們有理的事情,他總是會不遺餘力的護著我們。
  之前,也只是聽聞正川哥說起師父護著他的一些瑣事,沒想到如今也是親身經歷。
  而且師父還是那種特別不怕事兒大的人,既然敢做就絕無退縮的意思,市場的規矩也壓不住他。
  「我沒有對你徒弟下手,我只是想賣一隻鬼猴給他,你有什麼證據.....」那黑衣人知道師父不打算這件事情善了,開始大聲的爭辯起來。
  那聲音大的半個中心廣場的人都能聽見。
  說起來他的道理也勉強算說的通,至少他一定要咬住是這麼一回事兒,還真的不好辯駁。
  正川哥的臉上稍微出現一些怒氣,小聲對我說到:「他這樣大聲,必定是想引起管理這個市場的部分人注意。」
  我沉默,心中也是憤怒,有的人就是如此,喜歡利用規則的『漏洞』,去做一些有利於自己的事情,再事後詭辯,讓人吃了啞巴虧,還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可是,面對這個黑衣人的辯解,師父連聽完他說的耐心都沒有,直接上前一步,那腳我都沒有怎麼看清楚怎麼踢出去的,那黑人就被師父一腳踢的趴在了地上。
  「少和我講這些,沒用!我看見的就是你傷害了我徒弟!要怎麼鬥,隨你。不把你打掉幾顆牙,難解我心中怒氣。」說話間,師父上前,又是一腳。
  黑衣人被師父一腳踢的身體從地上彈跳起來,又再次重重的落地。
  卻是把那個有鬼猴的包抱在身前,從面紗的縫隙中看出他的眼神恨恨的。
  但師父根本就是無視他,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襟,黑衣人想要掙扎,卻是被師父幾拳又落在了胸腹間,痛的他悶哼了幾聲,彎腰就像一隻被煮熟的蝦米。
  「好!」我和正川哥都忍不住叫了一聲。
  對於這種人,師父根本就不屑和他掰扯什麼道理,強硬的態度就是最好的答案和回擊...而師父既然能教我武家拳,自己必定也是一個高手,雖然是一個老年人了,但出手之間,風采依舊。
  就是憑這兩點,也值得我和正川哥叫好一聲!更何況,我是真切的體會到了師父的庇護,痛快解氣之間,心中又有一種寧靜的安然和安全感。
  面對我和正川哥的叫好,師父轉頭瞪了我們一眼,在這個時候,因為這場『糾紛』,在中心廣場的這一片地兒,已經聚攏了好些人在看這場『熱鬧』,有指指點點議論的,但大多都是沉默著,意味不明。
  我注意到之前我看見的那些衣著『另類』的人,也有好幾個夾雜在其中,對這場『熱鬧』表現出了足夠的耐心。
  因為這樣被注意了,我們還叫好,這行為實在不夠低調,師父才會瞪我們一眼...可是,想起師父這種頂天立地,毫不畏懼的氣概,做徒弟的還怕什麼?想著這些自豪,我不由得挺了挺胸,覺得自己在師父的感染之下,也成為了一個『蓋世英雄』。
  師父拿我和正川哥無奈,也不想管我們,在打了黑衣人幾拳以後,又是一個側身,一腳如風一般的踢出,那個黑衣人身體不受控制的連連後退,撞到了好幾個人以後,再一次的摔倒在地上。
  「你要如何?不要逼我。」他這個時候說話,嗓音反而奇特的正常了起來,不像之前那個公鴨嗓子了,想來這才是他真正說話的聲音,剛才那樣的公鴨嗓子,應該是某一種掩飾嗎?
  「之前就說過,逼你又怎麼樣?至於我要如何,剛才還說的不夠清楚?我要打掉你的幾顆牙。」說話間,師父又衝了過去。
  那個黑衣人終於是憤怒了,從懷裡摸出一個瓶子,和一個奇怪的竹製的,像口琴又不像口琴的東西,動作之快的就叼在了黑紗之下的嘴上。
  於此同時,師父也衝到了他的面前,抓住了他的手,伸手就要扯掉他的面紗,口中說著:「就讓我看看你這個歪門邪道的東西,披著一張什麼樣的皮囊,順帶再打掉你的幾顆牙。」
  黑衣人被我師父用特殊的手法抓著,儘管是用盡了力氣,卻是掙扎不得,只是口中叼著的那個奇怪物事,發出了怪異的聲音!像是不成調子的曲子,又像是什麼奇怪的動物在嚎叫一般。
  總之,兩個字兒——難聽!我不明白他想做什麼?莫非是想吹個曲兒,用來噁心我師父,就會扭轉局面嗎?
  我卻發現師父的臉色比任何時候都要嚴肅,手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扣了一個陣印,卻是依舊毫不猶豫的朝著黑衣人臉上的黑紗扯去。
  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卻在這個時候,一聲顯得有些虛弱的咳嗽聲在人群中突兀的響起。
  也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了一個什麼物事兒,一下子準確的打在了黑衣人的臉上。
  『啪嗒』一聲,黑衣人口中叼著的怪異物事兒掉在了地上,而隨著那個打中他的東西落地,我才看清楚是一顆再平常不過的石子兒。
  『小李飛刀,例無虛發』,在我心中不自覺的就想起了這麼一句話來著。
  而正川哥卻是神色嚴肅的低聲評價了一句:「高手,那石子兒卻是沒有打著黑衣人,而是打在了那怪東西上。這出手真是....」
  正川哥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評價,卻是見到靠在左邊的人群紛紛散開,一行五人從左邊走了出來,咳嗽聲也接連不斷的響起。
  剛才那一手震撼了我,所以他們一出現,就讓我忍不住側頭朝著這行人看去。
  發現,出現的五個人穿的都很奇怪,裡面穿著的是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的衣衫,外頭卻是罩著一件寬大的無袖長袍。
  只是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穿著的是一件白色黑邊兒的長袍,另外的四個人卻是穿著一件純黑色的長袍。
  接連不斷的咳嗽聲就是那個穿著白色長袍的人發出的,我打量了一下他,很年輕的一張臉,長的眉清目秀,臉上也是有些蒼白,卻頂著一頭如雪的白髮,不長,和正川哥的頭髮差不多。
  可是眼睛卻是如同月牙兒一樣的瞇著,像隨時都帶著笑意一般。
  個子挺高,卻不是強壯,身材很是修長。
  你粗粗一看,對這個人也就是這麼一個印象,再仔細一點兒看,卻會奇異的覺得這個男人長的很好看,鼻子眉眼無一處不是順眼的,其實在我內心一直覺得正川哥應該就是天下極好看的男子了,甚至在我心中是最好看的,電視上的人都不能比。
  在這個時候,卻也覺得終於出現一個可以搶奪正川哥幾分風頭的男人了。不過,正川哥畢竟是師兄,我在打量了這個男子幾眼以後,還是倔強的認為,還是我師兄最好看的。
  並且這男子病怏怏的,剛才那『驚鴻一擊』,應該不是他出手的吧?
  他們出現以後,也並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只是在人群的前方站定了,倒是那個虛弱的男子帶著笑意,朝著暫時沒有動作的我師父和黑衣人走了幾步,用手摀住嘴,再次咳嗽了幾聲才說到:「這偌大一個市場,無規矩不成方圓啊.....老師父,我也是管理的頗累,可否給個面子,這件事兒就了了?咳,咳....」
  師父上下看了一眼黑衣人,臉上也是帶著笑意,說到:「你這是謙虛了吧?」
  「哈哈哈,老師父你這是說哪兒的話呢?就是賞幾分薄面而已。咳..咳...」那個白袍人的脾氣好像不錯,雖然只是敷衍了幾句師父的問話,卻是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我不討厭他,就是覺得這人身體未免也太過虛弱了,說句話就要咳嗽幾聲,還管理什麼市場啊?師父竟然說他謙虛。
  「薄面怎麼可能不給?但之前,我說過要打掉他幾顆牙的。」師父的語氣稍微有些強硬,並沒有商量的餘地。
  畢竟,他的徒弟被人差點兒迷惑了去,心頭怎麼可能不火起?
  「咳,咳..好說,好說。」那白袍人的話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忽然就看見他一個揚手,好像只是很自然的抬了一下手。
  卻是聽見那被師父逮住的黑衣人痛呼了一聲兒,接著又『哇』了一聲兒,朝著地上,赫然吐出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唾沫中還有不多不少,兩顆牙齒。
  「老師父,如何?兩顆算不算幾顆?咳,咳...」那個白袍人依舊笑瞇瞇的,說話之間還是虛弱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