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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陣紋與秘術

  說這句話的時候,童帝又恢復了一貫高傲的神情。
  
  儘管他要求一塵不染的衣衫已經髒了,但氣度一旦恢復,整個人就像最高貴的貴公子,穿成什麼樣子倒是無所謂了。
  
  苟凱因為童帝的話愣住了,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但顯然是有些半信半疑。
  
  如果我是苟凱的話,會在這個時候抓緊時間動手,不管敵人說的真假,不給半點機會才是。
  
  可惜苟凱是一個有特殊『愛好』的人,他喜歡把人折磨至絕望...就如同強迫症一般的想達到這個目的,反倒讓他遲疑了。
  
  童帝一聲輕輕的歎息,原本轉動著的竹笛陡然一停,然後從胸前的口袋摸出了一張淺藍色的輕薄的...紙,大概比拇指大那麼一些。
  
  「你沒有機會了,錯就錯在...你不該給我機會恢復,否則,我也沒有機會用上這個?」童帝的語氣輕描淡寫,但說話之間,已經異常熟練的彈開了竹笛上的一張薄紙,把那張淡藍色的薄紙覆蓋在了竹笛之上。
  
  「你如果還想知道更多,現在最好不要動手...我還可以解答你的問題,就比如說,我剛才動用的是什麼?」童帝斜眼看著苟凱,就像一個帝王在俯瞰一隻螻蟻。
  
  而苟凱剛才終於是反應過來了,準備動手...卻被童帝這樣喝止了。
  
  我在此刻,卻是無法思考童帝的目的,到底是睚眥必報,剛才被苟凱折磨侮辱,現在還回來...還是在拖延什麼?
  
  因為我整個人的靈魂在此刻就快要爆炸了。
  
  一滴水大小的珠子滾入我封印陣紋的瞬間,我就知道了那是我的靈魂力,被集中起來的靈魂力...凝練起來就只有那麼一點兒。
  
  我在瞬間就知道,如果我的靈魂力不夠,就連凝練這一點兒都不夠,那靈魂力就會重新散開。
  
  也就是說,我根本無法啟動陣紋。
  
  知道這一切後,我哭笑不得,被師父說成的,金剛一般的靈魂力,原來就只有這樣?而一切只是巧合嗎?恰恰我的靈魂力就剛好只夠啟動陣紋?!
  
  就如我無法去思考童帝的深意一般,我也無法去思考自己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了?
  
  那寂靜的滾入封印中的圓珠,在轉動了一圈以後就詭異的消失了,在下一刻就那麼忽然的爆炸開來...彷彿在我靈魂之中發生了一場地震,瞬間就震動的我大腦一片空白。
  
  接下來,如果火山噴發一般的力量瞬間就衝出了我的封印。
  
  我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巨大的震撼之中,因為在我的封印之下,那令人多看一眼都覺得炫目的封印陣紋之下,又浮現出了一個血色的陣紋。
  
  那靈魂力的圓珠,就在其中快速的滾動,每滾過一圈,那圓珠就變得小了一拳,而那淡紅色的陣紋,卻是變得越發的紅起來...那陣紋,我就連在存思的世界裡,窺視自己的靈魂情況,也不敢去多看一眼。
  
  那繁複交錯的陣紋,又像是最簡單的一個個數字排列一般,讓人根本分不清楚到底哪個才是真實?
  
  以我的陣法修為,看不清楚一點兒這陣法的本質,只要再多看瞬間就會迷失其中!
  
  我哪裡還敢再多看一眼,空白的大腦之中剩下的只有恐懼和震撼...卻感覺我的那顆靈魂圓珠,在滾過三圈以後,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陣紋卻只是從模糊的淡紅顏色,變成了清晰一些的淡紅顏色。
  
  卻是能感覺它在我的靈魂深處開始詭異的轉動起來,我開始感應到了我身體的各處陣紋。
  
  『轟』的一聲,這一次在我身邊,我是真正感覺到了一團烈火,瞬間炸開燃燒...那炙熱的溫度,讓我的呼吸都變得滾燙。
  
  可是,好舒服啊...我感覺陣紋轉動之間,和我靈魂的胸口之處相連,炙熱爆炸開的時候,胸口的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一點兒火星瞬間亮了起來。
  
  我知道,那是屬於我的火焰...我的『懲罰』之焰,它原來從來沒有熄滅,一直深藏在我的靈魂之中。
  
  我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卻又不知道自己要為什麼而哭?我在那一瞬間,有了一點兒明悟,我似乎還差了一些東西...是些什麼?我不知道...也來不及反應,就感覺那炙熱的能量收攏在我肌膚,在我幾乎之下的每一寸湧動。
  
  「你不懂音律,但也知道,這是什麼?這是笛膜,無論是吹橫笛或者豎笛,一定需要的東西,可這並不是普通的笛膜,而是我自己在轉身之前,特意留下的一些遺留之中的,其中一張笛膜。看見上面的藍色了嗎?是靈魂力,唔,你可以閉上眼睛感覺它。」在存思的世界裡,根本就沒有時間的概念。
  
  在我體內發生如此『劇變』的時候,童帝動作優雅的走動著,在給苟凱解說著什麼?
  
  苟凱這一次是真的停下了腳步,開始變得更加的驚疑不定,原來這小子本質上,根本不是一個敢賭上一條命的妖,他害了那麼多人命,我卻忽然發現他比誰都怕死?
  
  在這個時候,我四肢的陣紋徹底的浮現了出來,所有的炙熱被鎖定在了陣紋之中。
  
  同以往陣紋亮起,呈血色,猶如岩漿滾動的形態不同,這陣紋徹底浮現時,變成了一種古樸的,充滿了滄桑的紅,根本就不像以前那麼炫目了,卻是更加充滿了力量感,絲毫的能量不外洩,這才是陣紋的本質形態。
  
  四肢陣紋——可取天地風之力!
  
  「呵,你是感覺到了什麼嗎?是不是怕了?你說的沒錯,水童家要奏出殺伐之音,能力未夠之時,的確需要獻祭靈魂。只不過,你不知道的是,殺伐之音,也早就被改為了秘術,動用秘術自然需要代價,秘術的威力也不如殺伐之音。但是比起需要獻祭靈魂的殺伐之音,這代價就小多了,何況加上這一張笛膜。」說話間,童帝的手輕輕的撫過了那張淡藍色的笛膜。
  
  想來,真是神奇,水童家是用什麼本事,把靈魂力封印在一張笛膜之上的?
  
  或者說,那個童帝有什麼本事?做到這樣?!
  
  我只是本能的看著這一切...一道如同盤旋之龍的陣紋一下子纏繞著我的脊髓亮起,然後由脊椎開始,如同龜裂的土地一般忽然的在背部展開來,一下子形成了如同分岔的樹枝一般的陣紋。
  
  同樣是古樸而滄桑的血色。
  
  在武術之中,發力一般都是由脊椎而來,練脊椎就是練身體的一條『大龍』,脊椎背部陣紋——可取天地土之力。
  
  「童帝,你在騙我吧?你水童家,若有如此秘術,豈不可以早早一統這些分散的獵妖人家族?還能像現在?只是空有水童家的名聲,卻早不復雙子時期的興盛!也只能算是一個大的獵妖家族,連巔峰家族都算不上。」在這個時候,苟凱如同忽然反應過來了一般,開始反駁童帝的話。
  
  只是聽來卻稍顯有些底氣不足。
  
  我雖然沒有辦法思考,卻又有一種感覺,非常強烈....那就是苟凱忽然之間也在拖延時間了,難道他?
  
  我根本無法確定我的任何感覺,一來靈覺差勁,根本就沒有那份自信,二來在這種沒辦法思考的情況下,我任何的想法都只是念頭,根本沒有經過任何思考的念頭,如何能夠肯定?
  
  面對苟凱的說法,童帝又是輕輕一聲歎息:「苟凱,你如果這樣說,能讓你有一點兒底氣,你完全可以這樣說的。你不至於笨到連剛才我對你的提醒都忘記了吧?我是誰?我也叫童帝...童帝是我,我也是童帝,明白了嗎?有些秘術,是獨一無二的,這種獨一無二也是說,天地間唯有一人能夠駕馭。如果這樣你還不懂,我就沒有任何的辦法了。」
  
  童帝顯得非常遺憾。
  
  然後氣質猛地一冷,說到:「而且,就憑你,也想聽聞天地間最原始的,蘊含在大道之中的殺伐之音?你配?!」
  
  在這個時候,我的身體猛然一震,一道陣紋如同一個圓點一般的在我胸口陡然開始出現...一下子蔓延在了我左胸至我的左邊腹部。
  
  那是一道最炙熱的陣紋...如同燃燒的烈火,也是我親切,被喚醒的最自然容易的陣紋。
  
  陣紋的頂端如同一朵盛放的火蓮,在蓮花之下,是纏繞的根莖。
  
  左邊身邊的陣紋,也是聶焰最適合的本命陣紋,根基是靈魂之中蘊藏的一點火焰,也是這一部分陣紋最為完美,呈現了天之陣紋最完美的形態——火蓮。
  
  左身陣紋——可取天地火之力。
  
  「童帝,我決定不聽你的囉嗦了。」苟凱很忽然的就冒出了這一句話,然後很直接的就真的什麼也不說了,突兀的朝著童帝衝去。
  
  童帝神情平靜,取了那一支橫笛。
  
  我的力量,只夠演化這陣紋的三道力量,已經到了盡頭。
  
  「苟凱,你的對手,從始至終不是我嗎?」終於....我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