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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受辱的遭遇

    任小機說話的樣子雲淡風輕,並且一揚手,擋住了身旁那些激動的年輕修者。
    他沒有動怒,甚至始終都保持著某一種風度,一舉一動倒真的像一個大家子弟。
    比起我這個上躥下跳的樣子,他們說我‘沒教養’,好像也挺對的。
    在最初的憤怒以後,我已經冷靜了下來,因為是修者,不管有錢沒錢的時候,我對錢的概念都不是太重,如此惱怒也只不過是因為被騙。
    這種事情,還不至於讓我一直情緒激動。
    所以,看著任小機淡定的臉,我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冷靜了下來。
    看我沒那麼激動了,那個白袍人趁機趕緊的‘和稀泥’,說到:“嗯,說不定也真的是場誤會。在這圈子裡,經常也有一言不合,就爭鬥的事情,彼此讓一步就海闊天空了嘛。”
    我沒有理會那個白袍人。
    反倒是瞇起了眼睛,緊緊的盯著任小機。
    在這個時候,我有一種感覺,如果不是那一張相同的臉,差不多的身材,我根本就以為我今天見到的,和昨夜所見的是兩個人,因為氣質太不相同了。
    想到這裡,我上前一步,不理會其他人的目光,只是望著任小機說到:“任小機,我葉正凌還不至於在乎8000塊錢。我今天就要你一句話,昨天的事情你認是不認?”
    任小機靜靜的聽著我說,知道我還有下文,一時間沒有開口。
    這小子還挺能裝的,我心中悶的快要爆炸了,但是表面上已經是雲淡風輕的望著任小機繼續說到:“你若認,並且當面與我道歉,那麼這件事情就算了。你若不認,那麼這個梁子就當我們結下了。”
    “我葉正凌不是小氣之人,但也不是眼睛裡可以隨便揉進沙子的人。”
    我的話剛落音,就引得任小機身旁的人一陣冷嘲熱諷,大意就是,和任小機結仇,我也配之類的。
    還說什麼不用認不認了,有膽現在就和任小機劃下道兒來。
    我不理會這些人,只是看著任小機,而任小機至始至終表情都沒有變過,能讓他如此淡定的,只可能有兩個原因。
    第一,就是這小子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在演戲,所以才能維持這個狀態。
    第二,就是他根本沒有把我放在眼裡,至於我說的話對於他來說更是笑話。
    想到這個可能,我感覺所有的血液都滾燙的湧向心臟,一直以來,我都是驕傲的,就如同在山門的日子,我們師徒三人雖然過的捉襟見肘,別人的主動幫助倒也罷了,是從不曾問別人討要過什麼?
    這種驕傲不止是我,也是師父和正川哥都有的。
    在這種心情之下,如何能被別人暗裡坑了一把,明裡又不放在眼裡呢?
    想到這裡我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到這個時候,任小機的眼睛才稍微動了一下,想必是注意到了我微微有些顫抖的手,不過他的神情依舊沒有什麼波動,反而是用一種平和的語氣說到:“道歉不能,因為我說是誤會,那麼這件事情就不是我做的,自然也不會認。至於,你說不認,就結下了樑子,我只能說,出於某種原因。你若要因為這事找麻煩,只能是我應著了。”
    說完這話,任小機卻是再不理會我,帶著一群嘲笑我的人,和我擦肩而過。
    在那一瞬間,我分明感覺到任小機有些不屑的眼神落在了我的側臉,我轉頭,正好迎上他的眼神。
    他也不忌諱,只是用耳語般的聲音對我說到:“你最好不要輕易的找麻煩,選擇是在你,而不是在我。”
    我非常憤怒,嘴唇動了一下,想說點兒什麼?
    可是,任小機卻不給我任何的機會,已經帶著人揚長而去。
    留下一片諸如,你看,他都怕的發抖了之類的話…
    這是怕的發抖嗎?根本就是憤怒好嗎?我把手放進了褲兜,握緊了拳頭,依舊無法平息我內心這一片憤怒。
    同時也有一種淒楚的感覺,修者圈子裡勢力交錯,人的共性也喜歡拉幫結派…獵妖人基本不參與修者的圈子,而且獵妖人勢弱,就算在修者的圈子裡也翻不起什麼浪花。
    而另外一種身份呢?沒落的山門,相依為命的師徒三人。
    若是如今師父尚在,看見我和正川哥如此的遭遇,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我從來不知道師父的功力,放在修者圈子裡究竟是強還是弱,但就如同小孩子,不管父母平凡還是強大,只要是父母在,不就是最大的依靠嗎?
    這種酸楚的感覺我沒辦法去形容,在這個時候,正川哥溫熱的手掌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回頭,看見的是正川哥溫潤的眼眸,他的嘴角已經沒有了那種懶洋洋的笑容,神情同樣湧動著憤怒,他想開口安慰我一句什麼,但在這種情況下,任何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
    師父曾經說過一句話,任何的驕傲和自尊都是自己拿回來的。
    即便我酸楚少了師父在身邊,那也只是心裡上少了一份來自長輩的安慰,可這種事情,即便師父在,也同樣是幫不上忙的。
    在這樣一個鬼市,我沒有感覺到友善,反倒在第一天就感覺到了修者圈子裡的複雜,和一些人深深的‘惡’意。
    “兩位,還是請走吧。那邊的大人已經在等著了。”白袍人始終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
    “請問,你們還有公道嗎?若然是我,有一天站在了這個圈子的巔峰,我要還這個圈子一個公道。”我的一腔怒火,不知道能對誰發洩,只是轉頭看著那個白袍人,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這樣的話。
    白袍人愣住了,最終還是一揚眉,沒有接口任何的話,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我知道我自己的唐突,但這種意志卻沒有半點想要退縮…卻在這個時候,一個帶著一些高傲的聲音在我們的前方響起:“小子,你若真的有這種志向,那就爬到頂峰試試?”
    我一抬頭,看見前方的通道之旁,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倚著一個人了。
    他看我的目光很深邃,像是想起了無數的往事,但也多了一絲柔軟的東西在其中…這個人,我認識,就是昨夜相遇的肖承乾。
    我不明白,他怎麼會在這裡?
    看見肖承乾,那個白袍人的神情一下子變得鄭重了起來,不待我和正川哥有任何的反應,他已經上前了兩步,對著肖承乾躬身一拜,喊了一句:“肖長老。”
    原來,這個肖承乾竟然是白袍人的長老?
    “嗯。”對於白袍人的恭敬,肖承乾顯然是沒有放在眼裡的,只是隨便的應了一聲,目光依舊落在我的身上,那眼中的深邃與追憶,依舊沒有散去。
    “肖長老,你今天應該是在鬼市當差,怎麼?”白袍人起身之後,又充滿疑問的問了肖承乾一句。
    “山門那邊情況有變。我要趕回去,這裡就只能先交給季長老一個人先頂著了。”肖承乾的態度似乎並不高傲,對於手下的詢問,也回答的很平和。
    “可是,這鬼市…季長老一個人?”面對肖承乾的雲淡風輕,白袍人卻是充滿了質疑。
    “她行的,你不用擔心這個了。你先去忙吧,這倆小子,我先帶過去。”肖承乾揮手,顯然是不願意再多談了。
    白袍人自然也不好多問,只能應了一聲,然後匆忙從另一條通道走了。
    而肖承乾見白袍人走了,這才雙手抱胸,大喇喇的朝著我和正川哥走來,然後停在了我的前方,說了一句:“小子,剛才的話夠狂啊?”
    “我只是覺得這個圈子沒有公道。”我直話直說,明明是我和正川哥被訛詐了,眼前的肖承乾也知情,可是…
    肖承乾聽聞這句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歎息了一聲說到:“這個圈子的事情遠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所想的那麼簡單,我也有過你這樣的曾經,被欺壓,甚至被追的四處逃竄,沒有師門長輩的庇護,有理也沒處說去。”
    “那你就屈服了嗎?”我不解他為何要和我說這個?
    “自然沒有,但也沒有你這番志向。哈哈…當時,我們一群人只是沒得選擇。”肖承乾的聲音在這個時候變得飄渺。
    “你和我說這些,只是告訴我,我比較狂嗎?”我心中有這個疑問,自然就問了出來。
    “不。”肖承乾卻是停下了腳步,望著我說到:“我現在有事在身,恨不得爭分奪秒的離開這裡。但,正巧看見剛才那一幕,就不由得為你停下來了。原因很簡單,只因為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就忍不住想和你說兩句,哪怕耽誤一些時間。”
    “在昨天,我覺得你光棍的樣子,和我一個很親密的人很像。今天,卻又覺得不像,他一步步的行事,都像是被逼的…他的願望很簡單,一茶一飯一床,身邊儘是親朋好友就足夠了。但世事豈是容得人選擇?”
    “你這年少輕狂的模樣,倒是像我幾分。你剛才所遇見的事情,讓我有了共鳴,但我也不會為你討回公道。坦白的說,我現在不能,因為要為形勢負責。也因為他抽身於別的事情,我們要為他維護一個後方的安定。”
    “受委屈的只能是你,但這委屈也不一定非得承受著了。因為,你自己可以拿回來你想要的公道。靠別人終於是無根之物。其實呢,這個修者圈子需要新的血液,甚至是新的正能量…在之前,我們損失了太多。”
    說話間,肖承乾掏出了一件兒物事塞到了我的手中,然後也不理會我們,留下這樣一番莫名其妙的話,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