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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血性

    如果換做其他人,估計這一下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我們即使隔著十多米的距離,也依然能夠感覺到那股強大的真氣波。
    瘋道士的修為確實不低,在被真氣波彈飛之後。瘋道士還能保持清醒,並沒有直接落在地上,而是在空中一個漂亮的後空翻,減緩了衝擊力,這才落下地來。著地之後的慣性還是很大,瘋道士蹬蹬蹬一連退後七步,這才堪堪穩住身形。
    一縷鮮血順著桃木劍的劍尖慢慢滑落下來,我們這才發現,瘋道士的右手虎口被震裂了,有鮮血流了出來。
    「呵呵呵!」長笑聲中,青牛道長拂袖起身:「不錯!四年前你離開的時候退後了十一步,現在你只退後了七步。四年進步了四大步,果然是一年一個腳印吶!」
    瘋道士的面上一陣白一陣紅。氣血湧動。
    他深吸一口氣,將翻湧的氣息硬生生壓了下去,這才踏前一步,掉轉劍尖,雙手抱拳作揖道:「弟子拜見師父!」
    我們終於鬆了一口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原來剛才是青牛道長在試探瘋道士的修為。瘋道士在外面漂泊了整整四年之久,青牛道長剛才就是在試探他的修為有沒有長進。
    對於瘋道士今日的表現,青牛道長顯得很滿意,捋了捋白鬍子,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也許在普通人眼裡看來。瘋道士好像並沒有什麼進步,四年前被青牛道長打退十一步,四年後被青牛道長打退七步,結局都是落敗了,況且這七步和十一步好像並沒有多大區別,整整四年時間,也就進步了四步而已。
    如果這樣想,那你就大錯特錯,絕對是個地地道道的外行。
    其實當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的時候,要想突破一點點都非常困難。面對青牛道長這種級別的修為,要想在他手下前進一步都何其困難。四年來,瘋道士的修為在長進,青牛道長的修為也在長進,但是四年之後。瘋道士在青牛道長的強大壓力之下,還能夠前進四步,這確實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青牛道長拍了拍手,從竹林裡鑽出兩個晨練的小道士。狀巨央才。
    青牛道長對那兩個小道士說:「幫我把古箏收起來。然後端點菜蔬果盤上來,再多沏一壺茶!」
    瘋道士收起桃木劍,大踏步走了上去:「如此良辰美景,怎能沒有美酒相伴?去!再去拎兩壺美酒上來!」
    「是!」兩個小道士應了一聲,立刻下去準備了。
    青牛道長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圍著石桌挨個落座。
    不一會兒,菜蔬果盤便端了上來,琳琅滿目擺滿石桌。
    晃眼一看,儘是下酒美食。
    蒜泥黃瓜、油酥花生米、清炒苕尖、還有一大盤風乾牛肉、以及兩樣精緻的糕點。
    我也不客氣,直接拎起一壺清酒,酒香清冽,令人心曠神怡。
    「秦辰啊,你這趟遊歷足足去了四年,怎麼樣?有什麼感受?」青牛道長端起酒盅抿了一口。
    我這才知道,原來瘋道士的名字叫做秦辰。
    唔,看來以後我得改口了,不能再叫他「瘋道士」,人家好歹還是青羊宮的正統道士,應該叫「秦辰道長」!
    秦辰在青牛道長面前毫不拘束,這傢伙一點都沒有那種正派的道家風範,左手抓起一塊牛肉,使勁咬了一口,然後右手拎起酒壺,咕咚咚灌了一口美酒,和著嘴裡的牛肉囫圇吞下。
    這陣勢,這姿態,跟道家那種溫文儒雅的感覺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不過對我來說,我覺得這樣的秦辰顯得更加親切,也許跟我的性格比較像吧,不拘小節,豪放不羈才是真性情。
    秦辰擦了擦嘴角的水漬:「這四年來我去過很多的地方,我也一直在修道和悟道。如果硬要問我有什麼感受,我覺著吧,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我們所謂的這個『道』,其實就是在行善積德,我們做的好事越多,修的『道』也就越深!」
    青牛道長微微頷首道:「在這四年裡面,你有什麼經歷?」
    「嘿!」秦辰丟了顆花生米在嘴裡,咬得崩咯響:「這四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我的經歷起碼有三大籮筐那麼多,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我遊歷了長江三峽,拜訪過天下一道場武當山,也去了上海、北京這些大城市。一路上見識了太多太多的人和事,我和武當山的道士比過武,遊歷三峽的時候得罪了九流派的人,在上海的時候捉過鬼!」
    蚊子一臉羨慕地望著秦辰:「大師兄,我真是羨慕你,不知什麼時候我也能像你一樣,能夠遊歷名山大川,開開眼界!」
    秦辰摸了摸蚊子的腦袋:「不用著急,等你修行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師父自然會讓你出去磨礪的!」
    蚊子問:「大師兄,外面世界的生活是不是豐富多彩呀?」
    秦辰咬了一口黃瓜,正色道:「其實吧,外面的世界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美好,江湖險惡無處不在!」
    「秦……道長!你是怎麼跟九流派結下仇怨的?」對於這個問題,我一直都很好奇。
    秦辰聳了聳肩膀:「九流派的人作惡多端,有次我行走到江西的時候,在一個村子裡碰見九流派裡的剃頭門正在給村民剃陰頭,我一怒之下就把那些混蛋全部斬殺了,腦袋掛在村口的大槐樹上,自此就跟九流派結下了深深的仇怨!而後我一路上又殺過打漁子的混蛋,在上海的時候還從娼妓門手中救下了幾個少女,所以九流派的人對我是深惡痛絕啊!哈哈哈!」
    秦辰縱聲長笑,放蕩不羈中流露出深深的血性,他咕嚕嚕喝了口清酒,把那酒壺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懲奸除惡本就是我們修道之人的責任所在!只要有我們的存在,就不允許妖邪胡作非為!」
    我突然很欣賞瘋道士,哦,不,是秦辰道長!
    我覺得在這個冷漠殘酷的社會裡,就需要秦辰這種有擔當有血性的人。
    這一刻,我對秦辰那種固有的敵意煙消雲散。
    我不得不承認,之前我對秦辰的評價和看法確實太狹隘太偏激了。
    「大師兄,話說這剃陰頭又是什麼鬼把式?」蚊子困惑地問。
    其實我也想問問秦辰,這剃陰頭又是個什麼古怪?
    秦辰噴了口酒沫子,恨聲說道:「這剃陰頭呀,是個狠毒的把式!剃頭門是九流派的其中一支,可不是我們尋常那樣剃頭。他們給活人剃陰頭,能夠奪走活人的陽壽。他們還給死人剃陰頭,能夠奪走死人的魂魄。剃頭門人俗稱剃頭匠,他們往往留著奇怪的沖天辮髮型,穿著寬大的白布衫子,挑著一副剃頭的擔子,行走在鄉野之間,以後你們遇到剃頭門的人,一定要多加留心!」
    「大師兄,你當初遇上剃頭匠的時候,是怎樣一種情況?」蚊子問。
    秦辰咬著牛肉說:「那是我遊歷到江西的時候,路過一個小村莊,那個小村莊很偏僻,全村也就四五十戶人家,小村莊的名字很拗口,我也忘記叫什麼了。
    當時下起了暴雨,我本來打算去村莊裡借宿一夜,第二天就離開的。誰知道一進村裡就覺得不太對勁,我遇見一個放牛娃,那個放牛娃剃了個板寸頭,明明才七八歲的年紀,臉上卻爬滿了皺紋,看上去非常蒼老。
    我給那娃子一把脈,發現那娃子的命脈起碼是六十多歲,也就是說,那娃子最少有五十多年的陽壽不見了,真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