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男明顯也處於幻境當中,只不過別人的幻境,都是恐懼和害怕。而他卻是悔恨。
因為做了一些事。犯下了罪孽,所以悔恨得想要贖罪。
一言不合就撥刀自殺,這麼多人中,也就他一人敢做。我想試著阻止。可還沒等我動手,他碰到胸口的刀又突然停下了。
他右手拿刀想自殺。可左手卻抓著右手,拚命抵抗,不讓右手行兇。動作看上去格外怪異。
「師兄!你讓我死!讓我死!」
西裝男情緒激動,喊著喊著又開始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磕頭,跟瘋了似的,完全陷入了幻境中不可自拔。
平常看西裝男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原來也是個有故事的男人。而且還是個悲情的故事。
我也不敢隨便碰他。就怕惹出什麼亂子。
胖金牙和西裝男差不多,表情悲傷。又哭又喊。大叫:「女兒你醒醒!千萬別睡,睡了就醒不過來了,堅持住,爸爸一定會救你的!一定要挺住啊!」
胖金牙哭得身上肥肉直顫,不知道在經歷些什麼。
我走馬觀花的看了下,除了少數幾個在哭喊之外,其餘人都在驚恐的尖叫,奔跑,沒一會,整個山洞就變得熱鬧非凡。
每個人都在經歷自己的恐懼,只有戰勝恐懼,才能走出幻境,否則永世沉淪。
過了一會,幻境似乎越來越恐怖,眾人的動作表情也越來越瘋狂。一開始還只是哭喊,驚叫,沒多久,便開始出現自殘的現象,而且情節越來越嚴重。
我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道士,瘋狂的掐著自己脖子,一邊掐一邊驚恐的掙扎。
掐得自己臉色發紫,口吐白沫,最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身子還在不停的抽搐,儘管如此,他的手依舊沒停,看樣子撐不了多久了。
直到這時我才明白一點,原來幻境並非無害,如果戰勝不了恐懼,那麼就會被恐懼吞噬,最後的結果,絕不會好到哪去。
有的人在自殘,有的人在逃跑,而有些人似乎被嚇傻了一樣,不停的大喊大叫,時哭時笑。
過了一會,有人開始清醒。
讓我沒想到的是,繼我之後,第一個清醒的竟然是小和尚童心。
他肉嘟嘟的臉上掛著淚痕,哪怕是清醒後,他依舊在抽泣哽咽,似乎還沒從幻境中恢復過來,等我簡單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後,童心才似懂非懂的撓了撓光頭。
第二個清醒的是黃小蠻,這丫頭正義感爆棚,陷入幻境的時候,也在那大叫降妖伏魔的,也許是遇到了什麼厲害妖魔,被打得哭了鼻子,最後也不知道怎麼清醒過來的。
我發現,在第一道鬼門關的試煉中,心思越單純,性格越直接,就越是能夠更早清醒過來。
這種人活得比較坦蕩,心裡藏不住什麼事,沒什麼特別強的執念,所以相對來說,更加容易戰勝內心的恐懼。
執念越強,埋藏得越深,就越是容易陷入幻境不可自拔。
有人清醒,也有人沉淪,而我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黃泉幾人身上。他們幾個,執念似乎特別強烈,哪怕道行高深,手段厲害,依舊難以清醒過來。
特別是黃泉,始終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默默流淚,像個心靈受創的小女孩。
時間一點點在流逝,我的心情也越發的緊張。
更多的人清醒,更多的人在沉淪,甚至就連李青這傢伙,竟然都能從幻覺中走出,著實讓我意外。
之前我稍微留意了一下,這傢伙最害怕的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而是李陰陽,陷入幻境中時,他一邊高喊李陰陽的名字,一邊跪地求饒。
很難想像,這李陰陽是有多恐怖,能把這麼個心裡扭曲的傢伙嚇成這模樣,屎尿都差點彪出來。
李青醒後,西裝男和胖金牙幾個也相繼清醒過來,唯獨就剩下黃泉一直陷入幻境中不可自拔。
前一會,她還在搖頭哭泣,此刻卻表情呆滯,彷彿丟了魂一樣。
看到這幕,我有些著急,要是繼續下去,黃泉必將沉淪在幻境中。
我顧不上太多,快步上前,雙手抓著她的肩膀,用力搖晃:「黃泉!醒醒!你看到的都是幻覺,不是真的!快醒過來!」
任憑我搖晃,黃泉始終面無表情。
「我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但你必須振作起來,如果你想擺脫命運,只有戰勝心底的恐懼!讓那些利用你的人知道,你的命運只有你能掌控!」
我沉聲喊著,猛地一巴掌抽在她臉上。
這巴掌很用力,抽得她臉瞬間就紅了,雖然是打在她臉上,但我心裡卻莫名有些難受。
我希望通過外界的刺激喚醒她,這也是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收回手掌的那刻,我撇到掌心的卍印似乎亮了一下。
也許是被打痛了,黃泉眼皮下的眼球突然動了一下,很輕微,但卻被我捕捉到了。
我二話不說,又一巴掌打在她臉上。這個時候顧不上憐香惜玉,救命要緊。
被我一打,黃泉眼皮開始跳動。
有反應了!
我心中一喜,大喝一聲,卯足了力氣,又一巴掌抽過去。
這下要是打實了,估計黃泉臉都得腫起來了。
當我的手掌,即將與黃泉絕美的容顏來一次親密接觸時,一隻纖細白嫩的玉手突然扣住了我的手腕。
我低頭一看,是黃泉!
下一秒,黃泉突然一睜眼。亮晶晶的美眸當中帶著一絲冷意,但更多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不過這種情緒很快就被掩藏。
「你幹什麼?」
黃泉扣著我的手腕,冷冷的問。
看到黃泉清醒,我也鬆了口氣,但更多的是尷尬:「我這是在救你……」
「救我?」
黃泉看了看我舉在半空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臉:「這就是你救我的方式?」
她瞇著眼,寒意暴漲。
我尷尬的笑了笑:「我……這不是出於好心嘛,逼不得已才這樣做的。」
「黃泉姐姐!你別信他,我剛才看他打你打得可高興了,你看……他現在還在笑。」正義感爆棚的黃小蠻突然來了一句。
我嘴角抽搐,轉過頭瞪了黃小蠻一眼,她嘴一鼓,對我的行為很不滿意。
「到底怎麼回事?」
黃泉盯著我看了一會,最終還是放開了手,似乎並不打算計較我剛才抽她耳光的行為。
我沒隱瞞,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聽完後,黃泉臉色有些難看。
她沒多說,擦掉眼角淚痕後,神情又變得冰冷起來,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現在的黃泉,與之前躲在角落哭泣的她,看上去完全就是兩個人。
但我很清楚,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內心的身處,依舊還是個會哭會笑會傷感的小女人。
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她必須將自己的那面冰封在心底,如果不是鎖魂石,如果不是幻境,或許我這輩子也見不到她柔弱的一面。
每個人的經歷都不一樣,每個人的心底都藏著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秘密太多,人活得會很累,很累……
想到黃泉之前痛哭流涕的模樣,我的心莫名有些悸動。
黃泉清醒後沒多久,神像眼睛上的鎖魂石的光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減弱,很快,山洞就變得昏暗下來,只能勉強視物。
在神像背後的黑暗通道中,突然有了動靜,很沉悶的聲音,像是有重物在挪動。
我靠近一看,這才發現,在通道的拐角處竟然有一扇巨大厚重的石門,而此刻石門正在緩緩打開……
隨著厚重石門的移動,我的心也開始緊張起來,不出意外,石門背後就是第二道鬼門關。
第一道鬼門關都如此可怕,那第二道鬼門關又是怎樣的考驗?
我們……真的能活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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