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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卿

王和卿

大名(今屬河北省)人,是關漢卿的摯友。王常以譏謔加之,關雖極意還答,終不能勝。他的散曲表現滑稽佻達、玩世不恭的作風,其中既有「萬里夕陽錦背高,翻身猶恨東洋小,大公怎釣」的狂放不羈,也有《嘲王大姐浴房中吃打》的惡作劇。

醉中天

詠大蝴蝶

彈破莊周夢2,兩翅駕東風。三百座名園一採一個空。難道是風流種3,嚇殺尋芳的蜜蜂。輕輕扇動,把賣花人扇過橋東。

【註解】

1《輟耕錄》載:「中統初,燕市有一蝴蝶,其大異常。王賦《醉中天》小令云云,由是其名益著。」所謂大蝴蝶,一說是「將妻女敢奪拿,將百姓敢踏踏」的「花花太歲」、權豪勢要;一說是調侃尋芳採花、風流倜儻的關漢卿。

2彈破莊周夢:《莊子·齊物論》說莊周曾經夢見自己變成一隻蝴蝶,翩然飛舞,覺得很自在。醒來後仍是一個莊周,不知是自己在夢裡變成蝴蝶呢,還是蝴蝶在夢裡變成了自己?這裡以碟破莊周的夢極言蝴蝶之大。彈,一作「掙」。

3風流種:指貪戀美色、游手好閒的紈褲子弟。

【賞析】

此曲誇張得近乎荒誕,然非常有趣。王驥德《曲律》評此曲曰:「只起一句,便知是大蝴蝶。下文勢如破竹,卻無一句不是俊語。」觀其用莊生夢蝶事和變用謝無逸《蝴蝶詩》,彷彿信手拈來,卻令人意想不到,拍案叫絕。全曲無一字言是蝴蝶,卻無一句不是寫蝴蝶。

一半兒

題情

鴉翎般水鬢似刀裁1,小顆顆芙蓉花額兒窄2。待不梳妝怕娘左猜3,不免插金釵,一半兒鬅松一半兒歪4。

【註解】

1鴉翎:形容女子烏黑齊整的雙鬢。

2小顆顆:變作「小可可」。

3左猜:亂猜疑。左,不當。

4鬅松:形容頭髮鬆散。

一半兒

別來寬褪縷金衣1,粉悴煙憔減玉肌2,淚點兒只除衫袖知3。盼佳期,一半兒才幹一半兒濕。

【註解】

1縷金衣:金線縫製的衣衫。

2粉悴煙憔:即煙粉憔悴,指女子面容憔悴。粉,水粉;煙,胭脂;均為女子擦臉的化妝品,用來代指女子的容顏。

3除:即「除非是」之省。

【賞析】

二首皆寫男女春思情態。前一首重在刻畫微妙的心理活動,活脫脫寫出陷入情愛中的少女情懷。一個細微的想法,一個下意識的動作,生動傳神,寫活了人物。後一首寫離別相思,只用白描手法,頗似《西廂記·長亭》中的崔鶯鶯,「從今後衫兒袖兒都搵作重重疊疊的淚」〔叨叨令〕。情態亦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