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寫出以下詩行的詩人
還為才智而驕傲，還自以為是，
還堅信「言語的力量」——並否認２
任何產生於人們大腦的思想
會超越人們舌頭的表達能力；
而現在，彷彿是對他自負的嘲諷，
兩個詞——兩個柔和的異國雙音節詞——
被造就只適宜用意大利聲調呢噥，
只適宜那些在月光下的「赫爾蒙山上的
珍珠般的夜露中做夢的天使夢囈」——３
已經在他的心靈深處湧動，
思想之靈魂的未加深思的思想，
更豐富、更激烈、更神聖的想像，
甚至超過以色拉費的那張豎琴，
儘管他有「神之造物中最美的聲音」，４
希望表達。而我！我的力量被消除。
筆從我顫抖的手中無力地落地。
以你可愛的名字為題，雖由你吩咐，
我不能寫——不能說——不能想，
天啦，我不能感覺；因為這不是感覺：
這一動不動地站在敞開的夢幻之門
那黃金鑄的門檻上，凝視，
出神地向下凝視那綺麗的景色，
心兒撲撲直跳，當我看向右邊，
向左邊，在向前延伸的整條路上，
在紫色的霧靄中，在迢迢遠方，
在景色消失的天邊——只有你。
（1848）
註釋
１ 這首詩也是寫給瑪麗·路易斯·休的。——譯者注
２ 愛倫·坡有篇對話體小說即名為《言語的力量》（The Power of Words，1845），該篇借一對戀人亡靈的對話說：「言語有其自然力量，每一個字都對空氣有一道脈衝。」——譯者注
３ 語出英國劇作家喬治·皮爾（George Peele，1556—1596）的聖經劇《大衛王和美麗的貝斯賽白》。——編者注
４ 參見《以色拉費》題頭詩3—4行。——譯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