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鳳在陸清酒家裡蹭了一頓飯後, 才不情不願的離開了。看她那戀戀不捨的模樣,恐怕要不是害怕白月狐,真得賴在陸清酒老宅裡好些時候。陸清酒神清氣爽的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時已經不見了九鳳的身影,屋外依舊是一片刺目的白, 倒是讓他有些懷念起了九鳳居所裡那種炎熱的天氣。
用前一天燉蛇特意留下的雞湯下了雞湯麵, 把家裡兩張嘴餵飽之後, 陸清酒見外面的天氣不錯,便把家裡的幾隻小動物放進了院子,讓他們自由活動。畢竟從入冬開始他們就蹲在屋子裡,時間久了的確有些憋的慌。
小黑小花穿著陸清酒做的小棉襖衝進了雪地之中,留下了一排可愛的小腳印。小狐狸比他們嬌氣點,賴在陸清酒的懷裡半天不肯動, 直到白月狐向陸清酒伸出手想要把他抱過來後, 它才嘰嘰叫了兩聲,小心翼翼的跳上了厚厚的積雪, 毛茸茸的爪子被凍的縮成一團。
雪停後風也停了,明亮的太陽掛在天空中, 陸清酒穿著厚厚的衣服在雪地裡奔跑, 很快就出了一身的汗, 倒也不覺得寒冷。他見小傢伙們玩的很高興,便從屋子裡拿了個之前經常用的毛絨球陪小狐狸一起玩。玩法和遛狗差不多, 他把球扔出去, 小狐狸則開開心心的把球給叼回來。
一家人其樂融融, 氣氛格外的和諧。
因為冬天在外面的活動的人特別少,陸清酒便將他們放出了院子,叮囑他們可以在院子周圍活動,千萬不要跑遠了,不然被人抱走了可是會被殺了吃肉的,還讓他們在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吃晚飯。吩咐完了這些注意事項,陸清酒讓他們自己玩,轉身做晚飯去了。
尹尋聽著覺得好笑,說陸清酒簡直像個媽媽似的。陸清酒:「你就這麼對你爸爸說話?」
尹尋:「……」你狠!
冬天吃的東西大多數都比較清淡,吃多了會有些想嘗點刺激味道的食物。陸清酒也覺得自己嘴巴有些寡淡,便打算做個泡椒雞腳。雞腳是之前就買來凍在冰箱裡的,拿出來解凍就行,泡椒則是陸清酒從自家罈子裡抓出來的。把煮熟的雞爪和泡椒放在同一個玻璃罈子裡,再往裡面加上合適的鹽和一些酒,過個一天雞爪就入味了。晚上坐在炕上看書或者聊天的時候都能啃上幾個,不但滋味兒好,而且非常消磨時間。
陸清酒中午做的是糯米蒸排骨,又煮一鍋白菜肉片湯,飯煮的差不多的時候,陸清酒讓尹尋出去把家裡幾隻叫回來,說可以吃飯了。
尹尋出去了一趟,領回來了三隻小傢伙,道:「把小花小黑小狐狸崽子叫回來了,但是沒看見白月狐。」
「哦,他有點事今天不在家吃午飯。」陸清酒道,「我們先吃吧。」
昨天九鳳來了他們家蹭吃蹭喝後,白月狐的心情就一直不大好,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出去之前告訴陸清酒不用做他的午飯和晚飯。
這倒是很少有的事,自從白月狐入住老宅之後,幾乎沒有出門一天以上的記錄,也不知道他到底忙什麼去了。
小花小黑小狐狸已經乖乖的坐在了客廳裡,仰著腦袋等著陸清酒餵食。他們三隻倒是很乖,進門之前還在門口的墊子上擦乾淨了自己爪子上的雪水,看見陸清酒過來,還對著他抬了抬小蹄子,示意自己有好好的洗手。
平時吃飯他們都是跟著陸清酒吃,陸清酒做什麼他們吃什麼。本來陸清酒還有點擔心小黑小花能不能吃豬肉的,但在小花強烈的表示自己真的和豬不存在種族上的血緣關係後,就給他們餵食了豬肉。
三小只把臉埋在小盆子裡,開開心心的吃起了自己的午飯。
陸清酒則和尹尋坐在桌子上吃糯米蒸排骨,正吃著,陸清酒忽的注意到了什麼,道:「哎,哪裡來的稻草娃娃?」
在小黑的腳邊躺著一個用稻草紮成的娃娃,一個手掌大小,看起來十分的粗糙。
「稻草娃娃?」尹尋想了想道,「好像是小黑帶進來的。」
「是我妹妹在雪地裡發現的。」小花在旁邊替他還在沉迷食物的妹妹答話,「她在雪地裡拱了半天,突然叼出來這麼個娃娃。
陸清酒走過去,把娃娃撿起來,發現這娃娃的眼睛是用紅豆縫上去的,還有嘴巴和鼻子,身上穿著件花裡胡哨的褂子,看起來像是一個簡陋玩具。娃娃乍看起來非常的粗糙,但是拿近了觀察後,陸清酒感覺這娃娃其實製作的很完整,五官活靈活現,倒有點意思。
「哪裡來的?」尹尋從陸清酒手裡接過娃娃,翻看了幾下,便失去了興趣,「是不是村裡哪個孩子的娃娃弄丟了。」
他們這裡生活條件不好,也沒什麼多餘的錢去城裡買昂貴的布娃娃,所以小孩子鬧著要玩具的時候一般都是家長做。這種稻草娃娃極有可能是村子裡孩子的玩具。
「可能吧。」陸清酒把娃娃還給了小黑,「你先玩吧,等到開春的時候我去問問村裡的人,要是沒人要,就歸你啦。」
小黑高興的哼唧了兩聲,用兩隻前蹄子開心的抱住了娃娃,還用臉用力的蹭了蹭。她比哥哥小花開化時間要晚很多,雖然會說話了,但其實還是孩子心性,有這麼個玩具可以玩自然非常開心。
陸清酒吃完飯,便照例去午睡了。尹尋讓陸清酒去睡,說想趁著天氣好,把院子裡的積雪再清理一下,之後幾天可能會有暴風雪天氣,最好把準備工作提前做好,免得到時候下雪太大連門都被封住了。
作為山神,尹尋預報天氣還是很準的,陸清酒點點頭,轉身進了屋子,睡覺去了。
這一覺陸清酒睡的很沉,往日通常一個多小時他就會自然醒,但今天卻睡了整個下午,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在溫暖被窩裡睜開眼的陸清酒有些茫然,他覺得整個人都軟綿綿的,因為睡的太久,腦子反而變得一團模糊,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緩過來後,陸清酒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睡了這麼久,尹尋肯定會來叫醒他,可現在屋子外面靜寂無聲,他叫了尹尋好幾聲都沒有人回應。
「尹尋,尹尋你在嗎?」陸清酒一邊穿衣服一邊叫自己好友的名字,依舊無人應答。
陸清酒穿好厚厚的羽絨服,推開房門,感覺凜冽的冷風撲面而來,天空中沒有月亮,院子裡一片漆黑,靜的可怕。
「尹尋??你在哪??」陸清酒心中不妙的預感開始擴大,他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尹尋如果要走,肯定會提前和他說的,但是現在居然就這麼不見了。
陸清酒急忙回屋找了個手電筒,只是在路過客廳的時候,卻在沙發上面看到了尹尋的外套,還有放在桌上的手機。顯然,尹尋的離開並不是自願的,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帶上上衣。而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白天在院子裡玩的小花小黑。
「尹尋,尹尋??」拿上了手電筒的陸清酒回到了院子裡,他叫著尹尋和小花小黑的名字,朝著後院走去,想看看他們幾個在不在後院。但就在陸清酒通過前院和後院的交界處——枯萎的葡萄籐架子時,他卻忽的被腳下什麼東西猛地絆了一下。
陸清酒被絆的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他用手電筒的光芒朝著雪地裡照了過去,在看清楚了雪地裡的東西後,整個人的表情都凝滯了片刻。
他看到了一簇稻草,被人埋在了雪地裡,他們家沒有種稻穀,自然也不會有稻草,而且陸清酒白天還走過這條路,更是清楚的記得這裡之前根本沒有這東西。
陸清酒慢慢的靠近了那裡,伸出手將稻草上掩埋著的雪給撥開。積雪越來越少,埋在積雪之下的東西終於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個巨大的稻草人,足足有一米七的樣子,以一種匍匐的姿態被埋在雪地裡面,但這並不是讓陸清酒失態的理由……讓陸清酒絕望的是,他在這具巨大的稻草人身上,看到了尹尋白天穿的衣服。
尹尋,變成稻草人了。
陸清酒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幾乎是用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繼續用力的挖掘,很快就在這具稻草人的身下發現了另外三個小小的稻草娃娃,兩隻豬,一隻狐狸,全是他家失蹤的小朋友。
看到這裡,陸清酒立馬明白過來白天小黑帶回來的那個稻草娃娃有嚴重的問題,可是現在反應過來似乎有些太晚,尹尋已經變成了眼前荒誕的模樣。
陸清酒抹了把臉,把尹尋從積雪裡挖出,和其他三隻一起抱進了屋內。他害怕尹尋被火點燃,還特意將炭盆移的離尹尋遠了些。
藉著微弱的光芒,陸清酒和尹尋那紅豆眼睛大眼瞪小眼,半晌之後才無奈的歎息一聲,從懷裡掏出了電話,撥通了某個號碼。
大雪封山之後,手機的信號都是斷斷續續時有時無,陸清酒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通。
好在他運氣不錯,電話成功撥了出去,響了十幾聲後被人接了起來。
「月狐。」陸清酒叫自己房客的名字。
「陸清酒。」白月狐應道。
「那個……」陸清酒這還是第一次給白月狐打電話,沒想到卻是因為這種原因,這白月狐才走一天呢,家裡的熊孩子就已經把自己給玩進去了,「家裡是出了點事。」
「什麼事?」白月狐道。「你沒事吧?」
「我倒是沒事。」陸清酒道,「是尹尋……他,變成稻草娃娃了。」
白月狐:「……」
兩人的通話足足沉默了二十幾秒,就在陸清酒都以為白月狐把電話掛掉了的時候,那頭才傳來白月狐的聲音:「怎麼回事?」
陸清酒簡單的把小黑撿來稻草娃娃的事和尹尋的變化告訴了白月狐。
白月狐聽完之後思索片刻,似乎明白發生了什麼,道:「別擔心,不是什麼大事。」
「不是大事啊?」陸清酒看著尹尋模樣的稻草人,還是覺得瘆得慌,「尹尋不會有什麼事吧?」
「沒事。」白月狐說,「他沒有危險,你等我回來慢慢和你解釋,我明天下午到,待會兒家裡可能會來個客人,你把尹尋的稻草人藏好就行。」
「噢。」陸清酒雖然聽的雲裡霧裡,但既然白月狐說尹尋不會有生命危險他就放心了,不過白月狐說的客人是怎麼回事?難道就是那人把尹尋和三個小傢伙變成稻草人的?
「那你早點回來啊。」陸清酒覺得家裡最靠譜的還是白月狐,道,「咱們明天燉羊肉吃吧。」
「好。」白月狐的聲音也暖了起來。
掛斷電話後,陸清酒按照白月狐說的把尹尋的稻草人藏了起來。家裡空置的房間很多,他隨便找了一間,把尹尋和小傢伙們都塞了進去。怕他們冷著,陸清酒還給他們搭了一層厚厚的被褥。
弄完之後,陸清酒簡單的解決了晚飯,便在客廳裡找了本書開始看。不得不說,家裡沒了喜歡說話的尹尋和吵吵鬧鬧的小花小黑還怪冷清的。特別是晚上開始降溫,屋外寒風呼嘯,吹的玻璃簌簌作響,聽著很像那鬼哭狼嚎。
陸清酒給自己溫了一杯茶,捧在手心取暖。他看的是《聊齋誌異》,自從白月狐住進家裡後,陸清酒就開始主動的瞭解這些中國古代各種傳說,在無聊的冬日裡,看看這個倒也是種消遣。
今夜果然如尹尋所說的那般來了一場暴風雪,大概到了晚上十點多,陸清酒還沒有等到白月狐口中的客人,他便以為不會有人再來,合上書正準備去睡覺,卻聽到了兩聲清脆的敲門聲。
這聲音在呼嘯的風雪聲中格外的微弱,若不是陸清酒一直注意著,肯定不會聽得到。
陸清酒提著燈走到門邊,隔著黑色的鐵門問道:「誰在外面?」
「貧僧路過此地,想在施主家借宿一晚,不知可否?」外面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陸清酒:「……」這他娘的怎麼那麼像恐怖故事的開頭啊。
如果不是白月狐提前告訴了他有客人要來,陸清酒或許會果斷的拒絕。不是他怕麻煩,而是他現在完全分不清門外的是人是鬼,萬一真請進來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豈不是自己找死?況且水府村早就大雪封山,哪裡來的露過的和尚,還是在這種暴風雪的天氣……
不過白月狐既然稱這人是客,那他應該不會是什麼壞人。
陸清酒打開了門,看見了一個穿著灰色僧侶服,戴著斗笠的和尚。光線太暗,他看不清楚和尚的臉,道:「小師父進來吧。」
年輕和尚對著陸清酒行了禮,小心的跨進了門檻裡。
陸清酒提著燈在前面帶路,把和尚引到了客廳裡,到了暖和的客廳,和尚取下了腦袋上的斗笠,露出了一張非常年輕的臉。他的面容說不上太英俊,卻帶著一種奇怪的魅力,讓人看著他的雙眸,內心便平靜了下來。
「小師父怎麼到水府村來了。」陸清酒給他倒了杯熱茶,「這裡已經大雪封山,你這樣在暴風雪裡行走,很危險的。」
小師父接過茶後,雙手合十,對著陸清酒又行了個禮,道:「是佛祖讓貧僧來這裡的。」
陸清酒笑道:「也是佛祖讓你來敲了我家的門?」
「一啄一飲,皆有緣法。」小師父回答。
陸清酒雖然不信佛,但並不妨礙他對僧人有好感,眼前這個小師父雖然來的突然,但態度恭敬有禮,倒是很討人喜歡,他道:「小師父用過齋飯了嗎?」
小師父搖搖頭:「施主叫貧僧玄玉便可。」
陸清酒沒有接話,笑道:「那我給你做點吃的去,小師父就在這裡喝茶暖暖身體吧。」
說完他便去了廚房,簡單的做了一些素菜。這天氣冷,蔬菜不容易保存,好在地窖裡還有不少紅薯和白菜,陸清酒給小師父做了紅薯飯還炒了個糖醋白菜。
做好之後,他把食物端到小師父面前:「家裡就只有這些素菜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玄玉微笑:「已經完全足夠了,謝謝施主。」
陸清酒又給他續了杯茶。
玄玉吃飯的時候,陸清酒觀察著眼前的和尚,他隱約感覺出眼前和尚的身份似乎不太一般,也是,一般人怎麼可能出現在暴風雪的夜裡。
吃完飯後,玄玉又對著陸清酒道了謝。
陸清酒道:「我為小師父準備好了房間,您晚上就在那裡休息吧。」
玄玉道:「謝謝施主。」
陸清酒把他領到了房間門口,看著他進去了才轉身去睡覺。他想著尹尋,還是有些擔心,便找了個時間把尹尋拖到了自己的屋子裡,因為稻草怕火,陸清酒也沒敢點炕,怕把自己的傻兒子就這樣當成燃料給燒了……
這天晚上陸清酒倒是睡的不錯,他起來之後看見玄玉站在院子裡,似乎在觀察什麼。
「小師父。」陸清酒叫他。
「施主。」玄玉回禮。
「昨天晚上睡得好嗎,早飯想吃什麼?」陸清酒道,「我給你煎個餅吧,外面雪大,你別站外面啊。」
一夜過去,暴風雪未停,只是那和尚站在風雪之中,身軀雖然單薄,卻給人一種如同石雕般堅硬的錯覺。彷彿無論風有多大,他都不會為之動彈分毫。
玄玉沒動,他道:「施主,你可聽過佛祖捨身喂虎的故事?」
陸清酒一愣,他道:「我……倒是聽過。」
這個故事大概就是講了佛祖用自己的身體餵食了母虎,救活了母虎和虎仔的故事,其含義是佛祖憐憫眾生,眾生平等。
「你覺得如何?」玄玉問。
陸清酒蹙眉:「我不信佛。」
玄玉笑道:「我知施主不信佛,只是想知道施主是否也會以身喂虎?」
陸清酒沒說話,他心中其實並不贊同,只是這麼說出來對於玄玉有些不禮貌,便岔開了話題:「小師父還是進來用齋飯吧。」
這算是種回答了,玄玉便明白了陸清酒的意識,他微微歎息,又道:「施主昨日可見到了一個小小的稻草人?」
這話一出,陸清酒瞬間緊張了起來,他道:「那個稻草人是你的?!我的寵物不小心把它叼進了屋子,過了一下午,我卻發現我寵物也變成了稻草的模樣。」可憐的尹尋並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已經從兒子下降到了寵物……
「是貧僧的。」玄玉說,「只是我那稻草人,並不是什麼壞東西。」
陸清酒道:「不是壞東西?!」
玄玉說:「施主可分得清身邊的人和鬼?」
陸清酒一愣。
玄玉道:「有的人分不清,所以貧僧便是幫他們分清楚的。」他看著陸清酒,那雙黑色的眸子裡,是悲天憫人的慈悲,「不過既然施主心中早已有了定數,貧僧倒不好多言了。」
陸清酒道:「你的意思是,那個稻草人是來分清人類還是非人類的?」
玄玉點頭。
「好吧。」陸清酒說,「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他們怎麼樣才能變回來?」
玄玉道:「隔三日便可恢復。」
陸清酒卻是想到了什麼,他蹙起了眉頭:「如果他們在變成稻草人的時候被燒掉了?」
玄玉笑道:「施主那麼在乎他們,怎麼會捨得他們被燒掉呢?」
陸清酒說:「總有人捨得吧?」
玄玉道:「那施主為什麼不問問那些人為何捨得?」
陸清酒明白了玄玉的稻草人的含義了,他其實是在給人類一個選擇的機會。可以選擇繼續,也可以選擇結束這段關係。觸碰到稻草人的非人類也會變成稻草人,而此時如果人類決定結束,那便可以將稻草人直接燒掉。
塵歸塵,土歸土。
只是卻不知道被燒掉的稻草人,是否還有意識,是否知道自己身邊發生的一切。
當然,陸清酒也明白,並不是每個非人類都像自家的那麼友好,他們和人類的關係更是千奇百怪,有朋友,有愛人,也有脅迫,和寄生。
難怪白月狐說玄玉是客人,因為玄玉是將選擇的權力交到了陸清酒手裡。倒是一位慈悲的和尚。
陸清酒笑了起來。
玄玉問:「施主為何笑?」
陸清酒道:「不知道小師父聽沒聽過法海這個名字?」
玄玉眨眨眼睛:「施主知道我師父為何活到一百歲嗎?」
陸清酒道:「為何」
玄玉道:「因為他不管閒事。」
陸清酒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