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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你弟嫌棄你。」於盛優邪惡的告狀。

  「二弟…」「…我們吃飯不好麼?」

  旁晚

  一聲長歎從宮遠修的房中悠悠傳出,透著三分憂愁、三分煩悶、還有四分苦惱。宮遠涵路過的時候,正好聽見這一聲長歎,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居然會歎氣?自從傻了以後,每天都快樂的和小鳥一樣人,居然會歎氣?

  宮遠涵輕輕推開房門,望裡面看去,只見宮遠修爬在桌子上,呆呆的看著捆在手上的白絹手帕,用手摸摸手絹,鼻子湊過去聞聞手絹,傻傻的笑了一會,有摸摸,有聞聞,煩惱的抓抓頭髮,最後又是一聲長歎。

  呃——這是什麼情況?

  他大哥不開心了會哭,會叫,會吵鬧,可什麼時候學會躲在屋子裡煩惱了?宮遠涵輕輕敲門進去,走到他身邊喚道:「大哥。」

  宮遠修詫異的抬頭:「二弟?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方纔。」居然連他進來都沒發現,看樣子是煩惱的不輕。

  「哦。」宮遠修點點頭,又爬回桌子上。

  宮遠涵也不急,坐到他身邊的位置上,拿了起杯子,為自己倒了一杯花茶,他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有些微涼,放下茶杯輕笑著問:「大哥可是有什麼煩惱?」宮遠修撇撇嘴,不知道從何說起,想了半天才問了一句:「二弟,那些黑衣人為什麼不來了?」遠修等了好多天,盼了好多天,可是他們就是不來。宮遠涵淡淡挑眉,有些奇怪的問:「大哥,為何希望他們來呢?」

  「因為…因為…」宮遠修紅了雙頰。

  宮遠涵挑眉看他,他這樣子,不用說他也明白了,一路上故意弄破傷口,故意找機會和大嫂親近,呵呵,看來是少年的煩惱,情竇初開啊。

  他的哥哥,長大了啊!

  瀟灑的展開折扇,扇了扇風,輕笑著說:「大哥,你不說明白,做弟弟的,可沒辦法幫你哦。」

  宮遠修的臉更紅了,猶豫的看他,要說麼?:「唔…」可是,人家很不好意思啊!「不說算了。」宮遠涵無所謂的站起身,轉身要走。

  「我想親親我娘子啦。」抓住遠涵的衣袖,紅著臉,急聲道。

  宮遠涵背對著宮遠修,失笑出聲:「就這麼簡單?」

  「很簡單麼?」可遠修煩惱了很久呢,遠修好想和娘子親他一樣親親娘子。宮遠涵笑:「自然簡單,她是你娘子,你想親就直接親啊。」

  「呃?可以想親就親麼?」宮遠修睜大眼睛問。

  「當然可以啊,娘子就是拿來親的。」

  「真的麼?」遠修幾乎驚喜了!

  「嗯。」某涵深深的點了一下頭!

  就在這時,門被從外面推開,於盛優抱著一個大西瓜進來:「嘿嘿,遠修,吃西瓜咯。遠修遠修,快拿刀來切。」

  「哦。」宮遠修慌亂的四處找刀。

  等他找到了,於盛優早已等不急用蠻力『啪』的一下拍開西瓜,西瓜汁亂濺,於盛優開心的挑了片大的津津有味的吃起來,一邊吃還一邊招呼宮遠涵:「遠涵,吃啊,別客氣。」

  宮遠涵撇眼,動也不動,誰要吃你用手拍開的西瓜啊!

  宮遠修拿了一片小的西瓜,一邊小口小口的吃著,一邊偷偷的瞅著自己的娘子,晶亮的眼睛,原本白皙的皮膚因為天氣漸熱,被曬的有些黑,可是,這樣的她,更顯得活力四射,特別漂亮。

  想親就親麼?宮遠修望向宮遠涵,宮遠涵鼓勵的望著他點頭!

  宮遠修像是被注入了強心針一樣,一把拉住於盛優,很嚴肅的叫:「娘子!」「嗯?」停住咀嚼的動作,嘴巴鼓鼓的。

  宮遠修對準她的嘴唇,猛的俯衝過去!

  「揪~」

  嘴唇相碰的聲音。

  「碰~!」

  西瓜掉下地的聲音。

  一整詭異的沉默後:

  「哈哈哈哈哈!」是某涵無良的笑聲。

  宮遠修紅著臉,有些滿足,又有些羞澀,最多的還是開心的笑,呵呵,終於親回來了!親回來親回來了耶!

  於盛優睜大眼,傻了,幾乎不敢相信,剛一進門就接到這麼香艷的禮物,當她聽到宮遠涵爽朗的笑聲的時候,紅著臉捂著嘴巴,嬌嗔的瞪著宮遠修:「你幹嘛啦!」「二弟說娘子是拿來親的,遠修想親親娘子,想好久好久了,非常的想親親。」宮遠修絞著手指,紅著臉看她,烏黑的眼睛瞅著她,小聲的問:「難道…不行麼?」

  「咳,也不是不行…」臉紅,扭捏。

  「可以麼?」臉紅,眼神期待。

  「討厭。」臉紅,幹嘛問這麼直接吶。

  「討厭麼?」臉紅,無措的看。

  「不討厭。」臉紅,笑,嘻嘻。

  坐在桌邊的宮遠涵笑著看著眼前兩個臉都紅的和番茄一樣的人,啊,真是太有趣了,如果說哥哥的智商只有十歲,那麼於盛優的智商最多也就只有八歲,這兩個人,怎麼可愛成這樣呢?哈哈。

  輕搖紙扇,看著在他庇護下如此幸福的兩人,心裡滿滿的也都是幸福的感覺。就是這天夜裡,宮遠修開始發燒。整個身子就像火爐一樣,硬是把在他懷裡睡的香甜的於盛優燙醒了。

  於盛優半夜醒來,只見身邊的宮遠修雙頰通紅,她抬手在他額頭上一抹,乖乖!好燙!拉起他的右手,凝神切脈!

  天!他應該是因為傷口發炎引起的高燒,可是…為什麼他的心率這麼快!不管怎麼樣,先退燒!

  於盛優慌忙起來,穿上衣服,在自己的包袱亂煩著,藥藥藥!退燒藥!藥藥藥,春藥春藥毒藥…她的包裡居然連一瓶正經的藥都沒有。

  可惡,於盛優衝出房間,使勁的拍打著宮遠涵的房門:「遠涵,遠涵!快出來!遠修病了。」

  沒一會,宮遠涵就衝了出來,頭髮披散著,有種迷人亂醉的美,可是於盛優根本無心欣賞美色,只是無措的拉著他的衣領,急的帶著哭意的說:「怎麼辦?遠修病了,燒的好厲害!」

  宮遠涵眉頭輕皺拉著於盛優回到宮遠修的房間,探手一摸他的額頭,果然燙的厲害!

  「大夫大夫,快找大夫啊!」於盛優急的在床邊亂轉。

  「鎮定點!你不就是大夫麼?」

  「我?我就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個庸醫啊!」

  某人終於承認了她是庸醫!

  34約定了

  深夜,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大夫,臉色不耐的把著脈,過了一會,又看了看宮遠修手上的傷口,然後起身道:「這位公子手上的刀傷,是否拌有毒物?」

  「對!受傷的時候傷口確實有毒。」於盛優點頭。

  「嗯。」老大夫摸摸花白的鬍子,沉思了一會,又搖了搖頭:「難,難,難。」

  「張大夫,此話怎講?」宮遠涵的面色有些凝重。

  於盛優瞪著老大夫,什麼難難難?這臭老頭改不會因為我半夜把他挖來看病,讓他抱不到自己的第十七房小妾,所以故意嚇唬我吧!

  大夫緩緩道:「這位公子中毒之初,曾經有人將他傷口的毒逼出,可此人功力不夠,公子傷口中還有微量餘毒,本對身體無礙,只是,公子傷口惡化發炎,導致將餘毒全部吸入體內,高燒加上毒物,所以他現在高燒不退,全身無力,意識不清。」

  簡而言之,就是一個簡單的毒物,經過於盛優之手,發生了質與量的突變。

  宮遠涵淡定的撇了於盛優一眼,暗暗發誓,以後除非害人殺人折磨人,否則絕不用她的醫術,啊!不對,她的不叫醫術,叫毒術!

  於盛優被宮遠修一看,慚愧的低下頭,有些可憐兮兮的望著大夫道:「那,那現在怎麼辦?」

  老大夫一邊摸著鬍子一邊搖頭:「難,難,難。」

  難你個頭啊!他該不會和自己一樣是庸醫吧!於盛優一肚子鬱悶卻又不好發出來,只得眼巴巴的望著他。

  宮遠涵皺眉問:「張大夫可有辦法。」

  「老夫先開三副藥劑,公子用一日,若還是高燒不退,便另請高明吧。」

  「有勞張大夫了。」宮遠涵作揖。

  老大夫打開藥箱,抓了三副藥,交給宮遠涵,拿了診金便走了。

  於盛優自覺的抱起藥包道:「我去煎藥。」

  宮遠涵拉住她,歎了一口氣道:「這種事叫小二做就是了,你好生照顧大哥,我去隔壁趙城走一趟。」

  於盛優皺眉問:「你去趙城幹什麼?」

  「趙成有一個衣錦還鄉的老太醫,他醫術高明,曾經是我們宮家的御用太醫,我去將他請來,大哥的病情不容樂觀。」宮遠涵看了眼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宮遠修,眼神裡滿是擔憂,當年就是這樣一場高燒,燒的一代少年英雄,變成如此模樣。

  「不能…不能派人去請麼?」

  宮遠涵搖搖頭:「那老太醫脾氣古怪倔強,若不是我親自去請,定不會來。」

  「那你走了我怎麼辦?」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的,說完後,兩個人都愣了一下,於盛優有些慌張的說:「我是說…那個老太醫好大的架子,還要你親自去請。真是討厭!」

  宮遠涵笑:「有本事的人自然架子要大些的。」

  「哼。我爹爹和師兄本事也很大,卻從來不擺架子。」於盛優不滿的嘟著嘴巴說,可一想到他們,她的眼神便暗了下來,臉上儘是憂心之色。

  「別擔心,宮家已經出面找他們了。」宮遠涵柔聲寬慰她,看她低著頭點了點,抬手在她頭頂上拍了拍,微笑道:「我兩日便能來回,好好照顧大哥。知道麼?」

  於盛優又點了點頭,過了好一會,才吶吶的,不情願的說:「你早點回來。」

  宮遠涵笑,很溫柔的那種:「好。」

  宮遠涵走了,那時天未明,月偏西。

  於盛優站客棧二樓的窗口上安靜的看他,翻身上馬,動作一如既往的優雅,一身白衣在夜色中緩緩飄起,他抬起頭,準確無誤的望向樓上的於盛優,她和平時一樣,一身淡藍色的男裝,頭髮也是隨意團起,不貌美卻絕對的清秀可愛,她爬在窗欄上,對他展顏一笑,不如平日那麼燦爛,像是想讓他放心一樣笑著。

  他垂眸,轉頭,舉鞭,策馬而去,清俊的面容上帶著貫有的笑容,溫柔的,淺淺的,迷人亂醉的。

  於盛優一直等到他白色的背影完全消失了,才走回房間,看著床上昏睡的宮遠修,抬手將他頭上已經被捂熱的濕毛巾拿掉,放進涼水裡,換上一塊冰涼的濕毛巾。

  然後拉起他的手,放在手心中,緊緊握著,他的手很大,根根修長筆直,他的手心有長年握劍留下的老繭,於盛優將頭蹭在他手上,輕聲道:「遠修,對不起。每次給你治病,你的下場都這樣,我應該好好學醫的。我真是廢材,爹爹教了我那麼久,我卻什麼也沒學會。你會不會生我氣?」

  她幽幽的說完,沉默了一會,她又凶巴巴的說:「你不許生我的氣!不許。」

  「不會…」一直昏迷的人,有些力弱的說。

  「遠修!你醒了?」於盛優驚喜的看著他。

  宮遠修虛弱的握緊她的手,輕聲說:「遠修…不會生娘子的氣,永遠也不會哦。」

  「真的?」於盛優抬眼輕問。

  「嗯。」他用力點頭,笑容陽光而透明。

  於盛優微笑的看他,他真好,他真的很好。

  對,他是傻子,可是他對她言聽計從。

  對,他是傻子,可是他比任何人都疼愛她。

  對,他是傻子,可是他比誰都懂得讓她開心。

  對,他是傻子,可是他有一顆水晶般透明的心。

  對,他是傻子,可那又怎樣?

  他有愛他的家人,他有她,所以,他是傻子就是傻子唄!

  所以,即使以後他一輩子也不好,那也沒什麼?

  她一開始的願望,不就是找個人嫁了麼,錢夠用就好,樣子不難看就行,家裡沒有負擔最好,最重要的是,品性要好。

  這最重要的一點,遠修比世上任何人都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