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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這件事說來話長…」

  原來,江湖傳言並非空穴來風,聖醫派的《聖醫寶典》確實記載著幾百年前消失的長生不老藥方,可身為神醫世家,當然知道這藥的好處與危害,聖醫派第十三代掌門本想毀掉此書,但一來,這書確實是寶物,二來,一個東西既然存在,必然有它的價值和使命,三來,身為神醫確實也捨不得毀掉這樣的絕世藥方。

  他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將記載長生不老藥的藥方從醫書上撕了下來,放在信封裡封印在密室之中,並囑咐後人,聖醫派不到滅門之災定不可打開信封。

  這一晃就是幾百年,人們早已淡忘了長生不老藥,就連聖醫派的掌門都不知道藥方就在自己家密室裡。

  一直到十二年前,於盛優他爹於豪強受好友成文卿之托,收了其八公子為自己的第四個徒弟,事情忽然發生了轉機。

  話說這於豪強收徒弟那絕對是挑剔的很,第一要相貌標誌水靈,第二要腦子聰明伶俐,第三要好學刻苦。

  於豪強憑著這三個條件,收到的前三個徒弟堪稱人中龍鳳,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可就是性格實在太過詭異,大徒弟於盛世冷漠生硬,從不與人多說一句話,二徒弟於盛白話是多了,可卻狂放不羈,完全一副禍水樣,三徒弟於盛夏確實低調,可卻又太過孤僻陰冷。

  徒弟個個好,但是個個都不夠貼心。

  而四徒弟於盛文卻從小便溫柔善良,恭順體貼,惹人喜歡,所以於豪強對他簡直是喜歡的不得了,所有的醫術都對他傾囊相授,聖醫門的任何地方對他都是大門敞開,密室也一樣!

  於老爹幾乎將他當上門女婿培養,於老爹想啊,他家優和盛文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多好啊,多般配,多讓人放心啊!日後他就是閉眼了也不擔心女兒被欺負。

  也不知道為什麼,於老爹就是時時刻刻在操心著女兒嫁不出去,或是嫁出去了又給人休回來。

  可是後來…不說大家也知道。

  也許於老爹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收了五徒弟於小小。

  話說,於盛文十二歲的那年夏天,獨自一人來到聖醫派的密室翻閱密室醫書,研習藥理,就是在這麼機緣巧合之下,他發現了裝有長生不老藥的信封,打開閱讀之後,知道自己打開了不得了的東西,闖了大禍,就在他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於盛白從外面進來找他,說他父親來門裡探望他,讓他趕快過去。

  他吱吱嗚嗚的答應,一慌之下便將信封塞進衣袋,就是這樣長生藥方通過於盛文落入了成華卿之手。

  成化卿得到藥方後,開心不已,可卻也煩惱無數,這藥方雖然是寶貝,可他配不出藥來,就像是偷了一台精密的計算機,得不到密碼進不了系統一樣,他拿著藥方上看下看前看後看就是搞不明白!即使問了普通的大夫,他們也是模模糊糊的搞不明白。

  問了於盛文他也是一知半解,功夫沒學到家,看來,專業知識還是需要專業人士解答,他知道以於豪強的脾氣,定不會為他配出長生不老藥。

  所以,他花了十年時間,精心布下這個局,將聖醫門一網打盡!

  「提問!」乖寶寶於盛優舉手發問:「就他那種智商低下的變態到底布下了什麼局啊?」

  「就他那種智商也布不下什麼局。」三師兄不削的冷哼。

  於盛優皺眉:「那你們還被抓!」

  於小小一聽這話就爆發了,滿臉怨恨的詛咒道:「還不是他耍陰招!那個死不要臉的要是和我明著來,我非廢掉他不可,我一定要拔光他的頭髮,撕破他的臉皮,掏出他的心肝脾肺腎,拉出他的腸子在他眼前使勁的打結打結打結…」

  於盛優聽著都忍不住抖了抖,拉了拉於盛白的衣袖小聲問:「小小怎麼了?怎麼變的這麼暴力啊?記得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於盛白搖頭道:「哎,還不是你四師兄做的好事。」

  「哦?」於盛優一臉八卦的看他,眼神催促著他,快說啊!

  於盛白搖頭,開始BALABALA,說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眾師兄弟中,第一個被抓的就是於小小,被抓的過程很簡單,情人有約,花前月下,四下無人,四師兄對著他親親抱抱摸摸脫脫,在他恩恩啊啊原始慾望最衝動的時刻,忽然後頸一痛,眼前一黑就暈了!再醒來就已經在這個大坑裡了。

  於盛優點頭道:「也就是說,他是被色誘抓捕的。」

  「是的。」

  嘖嘖…這就是一個陰險攻背叛一個癡情受的故事啊。

  於盛優皺眉,瞪著於盛白問:「那二師兄你是怎麼被抓的,你也中了色誘術?」

  於盛白抬手敲了她一下,揉著鼻子輕笑道:「你也知道,這個麼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人總有疏忽的時候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於盛夏鄙視的看他一眼諷刺道:「說這麼多幹嘛?最後還不是呆在這個坑裡。」

  「某人好像比我還先進來。」於盛白不爽的瞪他。

  「哼,先進後進不都是進,反正結果一樣,過程誰在乎。」

  「也是。」二師兄笑的坦蕩:「我們這次都輸給了老四,嘖!還真沒看出來,我一直以為奸細是你呢。」

  「我也以為是你。」

  兩個人同時歎氣,棋差一著也就算了,還互相猜疑,可也不能怪於盛夏懷疑二師兄,逼近當於盛文拿出證據說出他是鬼域門大公子的時候,他無法不懷疑他是奸細。

  而於盛白自然知道不是自己,在本門中最低調陰森,行為詭異,脾氣古怪的人就是老三,而且他還如此針對他,他居然一不小心就中了老四的挑撥離間計!

  內鬥才是導致他們最終被一網打盡的罪魁禍首啊。

  兩人對看一眼,同時搖頭,誰能想到…內奸居然是老四呢!

  「你們兩個正笨!我要是在家,我就知道內奸是四師兄。」於盛優搖著手指一臉你們都沒我厲害的樣子。

  「哦?為什麼?」

  「因為笑的越溫柔的人,就越是一肚子壞水!」於盛優肯定的點點頭,這是她在宮家這段日子體會的最深的事情。

  「小師妹倒是瞭解我。」一個溫柔而低沉的聲音從坑頂傳來。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他們討論的正主正帶著溫和的笑容,柔柔的看著他們。

  於小小瞪著他一臉憤怒,指著他,張嘴就往外蹦髒話,每一句不是直接問候他的祖宗,就是問候他的生殖器官。

  四師兄輕輕皺起他挺俊的眉毛,墊腳從上面飛了下來,衣袍翻飛黑髮飄揚,一如從前般俊美無雙,他落在他的面前,低頭輕笑著看他,抬起手指,用很曖昧動作按在小小的唇上道:「小小乖,不要說髒話哦,這樣我不喜歡呢。」

  於小小愣了一下,『刷』滿臉通紅,猛的退後一步,使勁的用手擦著嘴唇,眼睛恨恨的瞪著他,張開想罵卻又滿臉怒氣的閉上嘴,氣哼哼的走到一邊,一腳踹翻又一次遞上人參烏雞湯的僕人。

  四師兄搖搖頭,眼裡帶著滿意的笑容,他走到於盛優面前,蹲下,拿出一瓶藥膏,瓶子剛一打開就散發出好聞的青梅味,他望著她輕聲說:「聽爹爹說你受了傷,我便過來看看。」

  「需要你假好心?」於盛優瞪著他:「你居然一臉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跑來看我!我變成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我並不想傷害你們。」

  「可是傷害已經照成了。」

  他低下頭,輕聲道:「抱歉。」

  「不需要道歉,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我會報復的!」

  四師兄臉上溫柔的笑容僵了一下,慢慢變的陰沉了下來,那種表情是於盛優沒見過的四師兄,也許,這才是他的真面目。這才是!

  四師兄微微瞇眼,眼角瞟了一下四周眾人,緩緩道:「也許你們覺得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們了,可是你們難道不想麼?長生不老藥,於天地齊暉,與日月同壽…師傅,小師妹,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不想和你們分開;小小,我們一直在一起,看日出日落,看春夏秋冬,走遍天涯海角…難道不好嗎?」

  四週一陣沉寂,長生不老藥啊…如果有人說她不想要的話,那就是世界上最虛偽的人了。

  突然,

  一陣諷刺的輕笑聲從二師兄嘴裡發出,鳳眼微瞇,冷聲道:「你說的道是好聽,可你我都知道,憑當世盡有的奇珍藥材只夠做兩顆藥丸,敢問,這兩顆藥丸是給你和小小吃了比翼雙飛呢?還是你和你爹爹吃了壽與天齊呢?」

  四師兄挑眉掃了一眼於盛白,雙眼霎時狠光四射:「於盛白,知道麼?我最討厭你這副自以為聰明的樣子。」

  「彼此彼此。」

  「哼。手下敗將。」

  於盛白聳肩,一點也不生氣,確實是自己疏忽了,可是…輸一次不代表輸一輩子,只要他還活著就有機會翻本。

  「我給你們一個月時間,做出長生不老藥,多出一日,我便殺一人,我會在你們面前一點一點的折磨死她們。」四師兄一臉陰狠:「對了,小師妹,你知道麼?我和爹爹已經決定了,兩顆藥丸裡,有一顆給你吃。」

  「給…給我?」於盛優瞪大眼睛。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面露驚色。

  「當然要給你吃,不然你家師兄們,給我一顆毒藥可怎麼辦呢?」

  原來…是拿她來試藥,讓她先吃,要是失敗了,死也是她死!可是…要是成功了呢?

  「啊!我不要吃!」於盛優瞪著他的背影吼道:「如果我和你們一起長生不老,我還不如現在就死了算!」

  「這可由不得你。」四師兄說完,揮了下手道:「來人,將她帶去四樓牢房。」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和師兄們在一起。」於盛優使勁掙扎。

  「師妹乖。」四師兄走過去,像從前一樣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髮,輕聲道:「你在這師兄們沒心思做事。」

  嘖!這傢伙簡直和他爹爹一樣變態,一會溫柔如水,一下又陰冷的嚇人!變態啊!

  兩個黑衣人架著於盛優來到於盛文所說的四樓牢房,四樓牢房居然是鏤空的,從巖頂用繩子吊著一個木頭做的牢房,這個牢房很特殊,除了底板全是用一臂粗的木頭紮成的圍欄,簡直就是一個鳥籠!樓頂上除了她住的鳥籠,居然還分別掛著三位嫂嫂和大師兄的兩個四歲大的雙胞胎兒子!

  「優兒。」眾嫂嫂同時叫擔心的叫她。

  「五姑姑。」兩個侄子開心的叫她。

  「大嫂,二嫂,三嫂,小寶貝們。」於盛優也很激動的敲著圍欄。

  親人相見,份外熱鬧啊。

  而她們的下面是一個大型的煉藥場,場地裡放滿了藥材,場地的中間,大師兄於盛世和她父親於豪強正忙碌著什麼。

  沒一會兒,二師兄三師兄和五師弟也被帶進來。

  四師兄於盛文走出來,瞇著眼睛很開心的道:「太好了,大家都到齊了,我們開始做藥吧。」他的語氣,輕鬆歡快的像大年夜讓大家和他一起包餃子一樣。

  眾人冷冷看他,一副這傢伙怎麼還不去死的表情。

  可於盛文卻笑的越發溫和,指著他們頭頂上的巨大鳥籠道:「不要惹我生氣哦,不然美麗的鳥兒會遭殃哦。」

  操!於盛文!你這個惡趣味的傢伙!

  救援準備

  深夜,巖洞裡忙碌了一日的人們都已休息,一個人影坐在鳥籠裡的鞦韆上,輕輕的蕩著,她的影子隨著她的晃蕩投射昏暗的巖壁上,黑色的影子輕輕的蕩著,蕩著,寂靜的黑夜中只能聽見鞦韆發出的『吱吱』,慢慢的,慢慢的,影子不動了,聲音停下了,昏暗的巖洞裡又變得寂靜的可怕。

  鞦韆上的人兒發著呆,怔怔的看著前方,忽然一怔揪心的痛爬上心頭,她捂著胸口,緊皺著眉頭,眼裡全是疼痛,她用力的閉上眼睛,兩道銀色的水痕從她面頰上翩然滑下。

  不管何時想起他,都是一陣的心如刀絞的痛。

  還能記起那天他即使全身是傷,還固執的一次一次的站起來,一次一次的抱緊她,一次次的說:娘子…不要哭,不要哭…娘子…我來保護你。

  咬唇,用力的壓抑住自己細碎的哭泣聲…

  「優兒,你在哭麼?」一道如春風般的聲音輕輕響起。

  於盛優睜開眼,對面籠子裡的二嫂嫂楊春晴一臉擔心的望著她。

  「我沒有哭。」於盛優睜著眼睛,眼淚不停的流下來。

  二嫂嫂春晴輕輕一笑,笑彎了眉眼,溫和迷人,她柔聲道:「好,你沒有哭,那你能陪嫂子聊聊天麼?」

  「嗯。」於盛優輕輕的點了下頭。

  春晴仰起柔美的臉輕聲問:「優兒,在宮家的日子過的好麼?」

  「好。」幾乎沒有猶豫的回答,想起宮家的人,於盛優嘴角揚起微微的笑容,她想起婆婆滿臉通紅的和她要**的樣子,想起公公給婆婆夾菜時那一剎的溫柔,想起遠夏鬥不過自己時生氣的表情,想起遠涵搖扇輕笑使壞的樣子,想起他在冰冷的湖水裡給她撈起的兩塊透明鵝卵石…想起他燦爛的笑臉,乾淨的眼睛…每次他一臉無辜,可憐巴巴瞅著她的時候,她就會一陣心軟,獸性大發的撲上去…

  想到這,於盛優忍不住笑了出來。

  「想到什麼開心的事了麼?」春晴也坐上鞦韆,有一下沒一下的蕩著。

  「想到我相公了。」

  「呵呵,他是什麼樣的人呢?」春晴歪著頭好奇的問。

  「他是很可愛的人。」於盛優說起宮遠修的時候眼神亮亮的和天上的星星一樣:「他有些傻,不過傻的很可愛,他很帥哦,他每次一對我笑啊,我就覺得整個世界的花都開好了,特燦爛的感覺。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喜歡盯著我的眼睛看,二嫂嫂,你不知道,他的眼睛有多乾淨,就像我們霧山後面的山泉一樣,清澈的都能見底了。」

  春晴微笑的看著她,於盛優不知道,當她說到他的時候,她自己的眼睛又何嘗不是清澈的如同那山間最純淨的泉水呢?

  「還有,還有,他的武功也很厲害哦,我覺得吧,我們家大師兄都不一定能打過他,可是這傻子卻從來不打人,每次自己被欺負了就只會很無辜很可憐的四處看,可若是有人敢欺負我…若有人敢欺負我…」她說著說著忽然沒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