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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惡人先告狀,誰會怕誰啊?

蕭紫依讓若竹替她簡單梳妝打扮一番,畢竟見皇帝還是要正式些。反正那個羅太傅被談星閱下了巴豆,現在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走得那麼快。

蕭紫依向來都避著皇帝和皇后,像皇太后以前她也能躲就躲,下意識地遠離他們。她總覺得和這些人精交流要繃緊了腦中每根弦。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她若不搶先去告狀,倒霉的就是學苑。

「公主,這樣可以嗎?」若竹細心地把蕭紫依衣服上沾著阿布的毛拿掉,最後把長袍上的褶子撫平。

「嗯,可以了。若竹,這裡你幫我盯著點,若是有什麼事擺不平了,就偷著去小廚房問南宮笙公子。」蕭紫依壓低聲音囑咐道。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依賴南宮笙,但是直覺告訴她相信他不會有危險。老實說,她實在沒有誰能依靠了。

若竹自然是知道南宮笙躲在長樂宮內,聞言無奈地點了點頭。她雖然覺得讓南宮笙留在宮裡遲早會被人發現留人話柄,但是既然公主早就決定如此,她也沒有辦法。

蕭紫依對著銅鏡內模糊的自己笑了笑,摸了摸懷中南宮笙剛給她的學習計劃,這個正好應該能派上用場。

羅衍文腳步蹣跚地往清涼殿走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鬧肚子,也許是早上吃的那頓太油腥了吧!人老了就是不頂事。羅衍文根本沒想到會是蘇家姐妹端來的那杯茶有問題。

不過只要一想起皇孫殿下現在學習的環境身邊的伴讀居然會是那麼惡劣,羅衍文就止不住吹鬍子瞪眼。那可是未來的國君!他一定要如實向聖上稟報。羅衍文在路上就已經在心下不斷思量著一會兒要如何說服皇帝把皇孫殿下提前交給他教導。反正也只是相差兩年,提前點也沒什麼。再說蕭策已經學有小成,剩下的東西需要他自己去體會了。

清涼殿,是皇帝夏居之所。殿內有白玉石床,紫色的琉璃帳。殿內在盛夏時節仍是如同含霜,清涼無比,所以稱之為清涼殿。

皇帝在日前才剛剛從溫室殿搬入清涼殿,現在雖然不是盛夏,但是午後的陽光仍是很強烈,羅衍文跟著小太監一跨入清涼殿,一股清爽的感覺撲面而來,不覺得精神一振。

轉過前廳精美的五彩琉璃屏風,羅衍文就看到長樂公主坐在皇帝的對面,看到他走進來而抬起了頭,那雙盛滿笑意的眸子正對著他閃過一絲戲謔的神色。

羅衍文壓住心內的震驚,先是向坐在白玉床邊的皇帝行禮,然後不情不願地朝長樂公主也行了一禮。

「太傅請起,長樂受不起您這一拜。」蕭紫依起身彎腰回了一禮,自是畢恭畢敬做足了禮數。

羅衍文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小公主是在皇帝面前做樣子,但是看著皇帝臉上滿意的神色,他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先下手為強,被她搶佔了先機,他只有暗恨在心。

「紫依,該你下了。羅太傅,今日求見所為何事?」皇帝伸手招呼蕭紫依趕緊回來下棋,這種跳棋他前幾日曾經收到過,可是由於政事太忙又以為是小孩子玩的遊戲,並沒有加以嘗試便放到了一旁。今日難得蕭紫依會來看他,就拿出來和她下一盤,沒想到還挺新奇有趣的。

羅衍文雖見蕭紫依在旁話不能多說,但還是不放棄地正容道:「皇上,老臣今日來是為了皇孫殿下。」

皇帝漫不經意地詢問道:「哦?不是因為策兒的事嗎?湛兒又怎麼了?」

蕭紫依笑嘻嘻地接口道:「父皇,我就說羅太傅不滿意我給湛兒安排的學習計劃太輕鬆,所以肯定會來向你來打小報告的嘛!」

什麼學習計劃?他連半個字都沒看到!羅衍文低頭聽著她說的這些話,為之氣結。恨只恨他沒有早來一步!

皇帝伸手下了一步棋,欣慰地說道:「沒想到太傅如此關心湛兒的學業,不過湛兒今年才四歲,紫依替他安排的學習計劃已經很好了。太傅的首要任務是把策兒輔導成材,將來成為景陽的左膀右臂豈不是一段佳話?」

羅衍文無話可說,只有稟報了一些蕭策近來學習的程度和蕭景陽最近幾篇策論的完成情況,便躬身告退。

蕭紫依微笑地揚起俏臉,她當然沒有錯過這個羅太傅走之前朝她示威看來的那一眼。以後他若是還不放棄,那她就奉陪到底。

「紫依,該你走了。」皇帝輕聲提醒道。

「哦。」蕭紫依抬手走了一步棋,然後彎起唇角淺笑地說道,「謝謝父皇。」

「謝朕做什麼?」皇帝用靜若止水的語調淡淡道。

「呃,反正父皇只要接受就行了。」蕭紫依抿著唇偷笑。皇帝還能什麼事都不知道嗎?她相信前腳她把那個羅太傅揚了一臉沙子,後腳就有人稟報給皇帝了。令她開心的是皇帝的態度,這不是明擺著回護她嘛!這可真是令她後顧無憂,以後那個羅太傅如果再挑釁,她可以肆無忌憚地玩他了。

「最近你習字習得怎麼樣了?」皇帝像是隨口問道。

蕭紫依眼皮一跳,恭敬地回答道:「回父皇,已經和蔡侍郎學了很多。」她都快忘記了,當初皇帝堅持讓她學習繁體字,目的不就是讓她在人前少寫簡體字嗎?換言之就是那種獨孤皇后特定的字。也許,這就是皇帝想保護她的一種手段吧。可是為什麼他不問她為何會寫獨孤皇后那樣的字?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蕭紫依也噤若寒蟬,乖乖地陪他下著棋。不久一盤棋就進入終局,蕭紫依懊惱地拍著額頭道:「又輸了,看來我真不適合玩遊戲……」

「那是因為你的爭勝之心不強。」皇帝拿起一枚棋子放在手裡欣賞著,淡淡說道。

「不過是個遊戲嘛!」蕭紫依也不禁低頭看著面前製作精美的棋子。這副棋子是送給皇帝的,談月離自然下了一番功夫,除了棋盤是用一整塊碧玉所製之外,各色的棋子也是分別用不同顏色的珠寶雕琢而成,而且還每色棋子上面雕刻了不同的吉祥之物。像她剛才用的這色就是石榴石做成的鳳凰鳥,皇帝用的那色棋子就是琥珀雕成的盤龍。

「人生如戲,呵,也許也是遊戲。」皇帝沉默了片刻之後,微微抬起頭,虎目射出懾人的精芒,深深地瞧著蕭紫依緩緩說道,「紫依,湛兒還有兩年去國子監,這期間朕可以護著你,不過你終究要嫁人,湛兒終究會離開你身邊,朕不希望你太過於依賴他。」

蕭紫依扁扁嘴,知道她這個父皇看得很清楚。是她依賴湛兒而不是湛兒需要她。蕭紫依聳肩歎道:「這我知道,就算湛兒是我的孩子,也總會有長大的一天。更何況他還不是呢!父皇,我只是想給湛兒一個快樂的童年,要知道我在……天山的時候,雖然記不大清楚當時的事,但是一回憶起來,總會覺得很溫馨。」以前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雖然回憶起來的都是片段,但是卻是她最寶貴的財富。

皇帝默默地看著蕭紫依面上雙眸閃動的亮光,想起她的母妃,心下五味雜陳。「紫依,有空回沈家給你母親上炷香吧……告訴她你現在過得很好。」

蕭紫依低頭應是,想起上次皇帝就叮囑她去沈家,她選擇性忘記了。這次看來不能不去了呃……

沈玉寒很鬱悶,他原以為趁這個小魔女表妹失去記憶的時候,他可以好好地「回報」一下她當初惡整他的情誼。結果完全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樣,這小公主壓根還是那麼邪惡,讓他想逃都逃不掉。甚至今天還要保護她到本家去,真是折磨啊……

「表哥,還有多久才到啊?都走了好久了。」正想著,他邪惡的表妹挑開馬車簾,用一副無辜至極的表情抱怨著。

「快到了。」沈玉寒坐在馬背上,無精打采地敷衍道。

「半個時辰前你就是這麼回答我的。到底還有多遠啊?」蕭紫依不滿地白了他一眼。

「其實已經到了,只不過走到大門口還需要一段時間。」沈玉寒悻悻然地抬起馬鞭往前隨手一指。

蕭紫依訝然往前看去,卻沒發現有什麼地方像是宅子,但是這麼一看,卻看到了在街道旁林立的店舖鱗次櫛比,招牌上赫然好多都打著沈家的字樣。例如沈家當鋪、沈家玉器行、沈家書閣……

「這一片……都是?」蕭紫依呆了一呆,忍不住開口問道。

「是啊,這些店舖或是族內長輩或兄弟所開,或是吞併來的店舖,就連沈家的僕傭若是有能力自立門戶,也願意掛上沈家的招牌。在這些店舖都是沿著沈家的院牆開的,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沈家特別的圍牆。自然,現在沈家的生意不僅僅是在長安,這些僅僅是一小部分。」沈玉寒話語中難掩著得意。雖然他並不懂經商,但是他也知道,做生意沈家肯定是不會輸給任何人。

「哦?」蕭紫依挑了挑眉,在天子腳下壟斷這麼多行業,沈家不是家大業大不怕,就是腦袋壞掉了。不過也不排除每年上繳巨額的稅款,這樣讓皇帝覺得沈家是自己的聚寶盆,也許還有延續下去的可能。

話說想到聚寶盆,就想到沈萬三。這個沈老爺不會這麼巧就叫沈萬三吧?但是那是明朝時候的人物,不過自從她聽到那個玄蹤道長姓李名隆基的時候,也就對這類湊巧的事情見怪不怪了。既然現在也有個巨富於天下的沈家,難保現在的皇帝哪天不順心,找個窩藏聚寶盆的借口就把沈家滅了。

這錢啊,不是越多越好啊!

「怎麼?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吧?」沈玉寒露齒一笑,皓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了一下。

「是啊是啊,不過小妹我最近比較危險,表哥記得要好好保護我哦!說不定我就會有什麼危險的動作……」蕭紫依笑瞇瞇地威脅道。看著沈玉寒瞬間垮掉的臉,不禁暗歎這男人果然是練武的,比較單純,真好哄。

沈玉寒看著蕭紫依把車簾放下隔絕了他的怒視,害得他只能對著空氣咬牙切齒道:「臣遵旨,今天一定寸、步、不、離地保護公主。」

「公主,為什麼侍衛哥哥那麼生氣?」葉尋規規矩矩地跪坐在蕭紫依對面,好奇地問道。今天蕭紫依出來的時候,順便把葉尋也帶在了身邊,琢磨著是否有機會帶他去見下葉知秋。阿布當然沒有帶來,它現在長得很大了,她怕帶它出來就不是那麼容易帶回去了。

「小尋,侍衛哥哥不是在生氣哦,而是在向我表示他的決心哦!」今天務必要把沈玉寒弄得服服帖帖的,要不然她怎麼有機會去帶葉尋見葉知秋?

雖然葉尋從來也不提,但是她知道他其實很希望見到自己父親。

她今天也沒有把若竹帶在身邊,畢竟萬一學苑出了什麼事,她還可以讓若竹去偷著問問南宮笙。她覺得那個羅太傅十有八九今天還會去找茬,所以把葉尋帶在身邊也是避免他正面受到傷害。

「公主,到沈家了。」不一會兒馬車就停了下來,車外亦傳來沈玉寒恭敬的話語。

蕭紫依整了整頭髮,領著葉尋走下馬車。一抬頭,蕭紫依看到的就是跪了一地的人,嚇得她差點沒站住。

「恭迎長樂公主殿下。」此起彼伏的大合奏直把蕭紫依震得七葷八素。

行過一大段繁瑣的禮之後,站在最前面的老爺子被人左右攙扶著站了起來。蕭紫依觀其衣著和身上的穿戴,便能猜出此人便是赫赫有名的沈老爺。

也許是這個精神不大好的老爺子還要撐著身體在家門外伏地迎接她讓她感到愧疚,也許是他滿臉皺紋的臉上堆滿了誠惶誠恐讓她覺得不好意思。所以這位沈老爺雖然是她名義上的外公,但是蕭紫依卻沒有感到半分親近之意。

還有那些臉上帶著莫名其妙讓她不舒服笑容的叔叔嬸嬸,蕭紫依更是覺得連記名字都困難。幸好沈玉寒替她擋下了一切,借口說公主身體不舒服,便領著她和葉尋來到一間廂房休息。

「別在意,我們家就這樣。」沈玉寒親自給她和葉尋端進來茶水,杜絕了任何人別有用心的接近。

「可以理解。」蕭紫依按了按微痛的太陽穴,看著面前那個瑩潤碧翠、勻淨柔和、盛著茶水的茶杯,知道這是現下最流行的越窯青瓷。這種青瓷,因為有著溫潤如玉的釉質,青綠中略帶閃黃的色彩能完美地烘托出茶湯的綠色,所以受到了文人雅士的喜愛。

而她面前這種看起來如寧靜的湖水一般清澈碧綠的秘色瓷,更是越窯青瓷中的個中翹楚。前一陣子才進貢給皇家,她也有幸分到了一對海棠碗。當時她愛不釋手地把玩了好久才讓若竹收起來免得不小心讓孩子們打碎。

現在看起來,沈玉寒隨隨便便就端進來一套秘色瓷的茶具,顯然南宮笙提到的那句「千金之家比一都之君,巨萬者乃與王者同樂。」也不只是說說而已。她突然間慶幸自己並不識貨,要不然她現在肯定會坐立不安地研究光她休息的這個房間裡會有多少價值連城的珍品。

「公主,你有聽我講話嗎?我說如果想要祭拜芸嬸嬸,最好再等半個時辰,吉時的時候再去。」沈玉寒雙手拄著桌子,無奈地在蕭紫依面前重複道。他雖然口口聲聲地稱她為公主,可是卻半分恭敬之意都沒有。在他心裡,這女孩兒還是當初惡整他的那個小魔女。

「嗯,知道了。」蕭紫依淡淡道。想起她那紅顏早逝的母妃,聯想到自己因為意外故去的雙親,頓時覺得時光無情。

沈玉寒看清楚了她臉上的那一絲落寞,忽然間意識到她其實是來掃墓上香的,他不該處處針對她,期期艾艾地補充道:「你可以趁這半個時辰好好休息一下,內室有床可以歇息。」

蕭紫依聽到門外的吵嚷聲,歎了口氣道:「看來是沒辦法休息了,小尋,你先去屋裡睡一會兒吧,我知道你昨天晚上沒睡好。」

「嗯。」葉尋揉了揉眼睛,轉往內室。他昨天晚上知道公主可能會帶他去見父親,激動得一晚上都沒合眼。

蕭紫依目送著葉尋的小身影轉入屏風後,就聽到外面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伴隨著而來的還有一串極為有特點的笑聲道:「沒關係,公主是婉晴我的熟識,不會不見的。」

看到門後現出風婉晴風大小姐笑靨如花的俏臉,蕭紫依覺得她的頭更疼了。

「表哥,你先出去吧,女孩子之間的談話,我覺得你不在場更好些。」蕭紫依看著沈玉寒見到風婉晴就一副老鼠見到貓懼怕的神情,忍不住開恩說道。

「呃,真的?」沈玉寒恨不得馬上就衝出門去。他面前的可是被稱為「少男殺手」的風婉晴風大小姐啊!老天爺,他還沒成親呢!不過小魔女會這麼好心?

「你願意待在這裡也可以。」蕭紫依聳聳肩不在意地說道。

「臣告退。」沈玉寒當機立斷馬上鞠躬施禮告退。

看著門在身後關上,風婉晴掩唇輕笑道:「這人是公主你的表哥?叫什麼名字?」

「他是上屆的武狀元。」蕭紫依略有保留地說道。原因嘛!自然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一個。

風婉晴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現出恍惚意動的神色,之後嫣然一笑道:「放心,我對這種類型的男人暫時還沒有興趣,更何況他長得也不是那麼周正。」

蕭紫依挑了挑眉,並沒有搭話。沈玉寒在她心中雖然不是俊俏一級別的,但是這樣子在風婉晴心中卻連周正都算不上。可見她們的審美觀點完全差好幾個等級啊!

風婉晴今天穿著杏黃色的羅衫配以墨綠色的飄帶,下面綴有白色的綾羅誇裙,更顯得身段優美。長長的黑髮盤在頭頂,梳成一個流行的飛天髻,還不忘在白嫩如玉的臉頰旁留下幾縷散落的髮絲,更添其柔美的氣質。而隨著她的靠近,香氣由淡到濃,沁人心脾。

蕭紫依純粹是用欣賞一個藝術品的目光去打量著風婉晴。這女人對於她來說不亞於現代的明星,天生的美人坯子,而且精於打扮,合該是受人矚目的寵兒。

風婉晴盈盈坐在蕭紫依對面,伸出保養得良好的玉指輕托香腮,秀眸中射出令人難解的異樣目光,也定定地看著蕭紫依。

在這個小公主的目光中,她居然看不到任何嫉妒、羨慕或者鄙視的神色。風婉晴知道自己長得很漂亮,這點在她很早很早就認識到了。而若干年來,在同齡人中,她甚至沒有朋友,因為她接觸過的人不是嫉妒她的相貌,就是不恥她的所為。

果然,是這個小公主年紀太小了嗎?風婉晴自嘲地一笑,旋即又被風情萬種的表情取代,淺淺微笑道:「剛才聽到前堂喧鬧聲陣陣,我還道是誰來了呢!為了怕公主說婉晴禮數不到,所以特意過來和公主打聲招呼。」

蕭紫依聽到這裡才想起來這風大小姐究竟是以什麼聞名於世的,不禁背後寒毛倒豎。風婉晴來沈家,不會還是像到南宮家那次一樣,又瞄上哪位帥哥了吧?

不行,她要解救不知名的帥哥,因為也許可能會是她未見面的表哥……或者也有可能是表弟……

「公主,那個南宮笙,你最後見到了嗎?」風婉晴明媚的眸子緊盯著蕭紫依,柔柔問道。

「沒、沒見到。只是在那裡等著簫兒答完題之後就走了。」蕭紫依矢口否認,一聯想到南宮大帥哥正被她窩藏在宮裡,她還在這裡大言不慚地說著謊話,一張俏臉不由得悄悄染上粉色。

「沒見到啊……那還真是可惜。婉晴還想讓公主順便鑒定鑒定,這沈泣玉和南宮笙到底哪個更令人疼惜。」風婉晴惋惜地搖搖頭道。

呃,原來這次的目標叫沈泣玉,真是個好名字。能和南宮笙在外放出的假象並列而談,那這位沈泣玉看來也是柔弱帥哥一枚,真可憐。

更可憐的是被這個風婉晴瞄上了。蕭紫依搜腸刮肚地想著應該怎麼阻止風婉晴下毒手,可是一時半會兒卻沒有最好的選擇。

風婉晴低頭看著面前的青瓷茶杯,微顰秀眉。

蕭紫依把自己面前的那杯推了過去,淺笑道:「這杯我沒動過,風姐姐如果不嫌棄,就用這杯吧。」

風婉晴也不退讓,莞爾一笑地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動作優雅又引人遐思,尤其那白玉蔥蔥的柔荑拿起那凝脂般的秘色瓷,更加讓人移不開眼。

「長樂妹妹,你我雖然才見面兩次,可是婉晴總覺得和你很合得來。」風婉晴放下茶杯,柔聲笑道,「你並不避著我,讓我很開心。所以有些話我想我們應該也談得來。例如,這個以後哇,千萬別被一個男人給套牢了。」

蕭紫依啞口無言,敢情這風婉晴是把她當成同道中人了?她只不過是遞給風婉晴一杯茶而已,她可沒別的任何意思。

風婉晴把蕭紫依的無語當成了默認,秀眸裡湧起複雜的情緒,幽幽說道:「自小我就不明白,為什麼爹爹可以有那麼多的女人,而娘卻只能守著他一個,憑什麼?」

蕭紫依聞言歎了口氣,這個問題也是古代沒辦法解決的問題,就算是在現代一夫一妻制,也會有婚外情的出現。只不過現代女性的地位更加獨立一些,這在古代是無法行得通的。強悍如武則天,就算她當上了女皇,她也沒有絲毫想改變女性的地位,只是忙於建立她自己是天授皇權的假象。

「也許,以後會遇見一個男人,肯一心一意地對姐姐你呢?」蕭紫依搖搖頭,甩去一些莫名其妙的思緒,輕聲說道。

「呵呵,長樂妹妹果然是年紀小,才會有這種幻想。事實上,我見過男人無數,多少人都說要一心一意地對我,可是轉過頭來,不知道有多齷齪。」風婉晴像是恨多了怨久了,說這番話的時候居然語氣相當之平靜,就像是在說今天早上吃的是什麼一樣毫無感情。

蕭紫依聽了卻沒有半分同情,嘴角微翹像是天真無邪般反問道:「風姐姐,你可有對人家一心一意過?又或者,你有沒有珍惜過你自己?」

風婉晴聞言呆了一呆,好半晌才回過神,美目定定地看著蕭紫依,許久之後像是想通了一切般哈哈大笑。

那是一種肆無忌憚的笑聲,更似如釋重負的笑聲,直笑得她手上的幾個玉鐲子叮叮噹噹地響個不停。

「公主,怎麼了?」葉尋被驚醒,站在在內室的屏風後面伸出半個腦袋,怯怯地睜著一藍一黑異色的雙瞳望著她們。

「沒什麼,吵到你睡覺了?」風婉晴止住笑,沖葉尋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葉尋看了看蕭紫依的眼色,同意他過去了之後才一小步一小步地蹭了過去。

風婉晴伸出手拉著葉尋的小手,溫柔地笑道:「小弟弟,姐姐長得好不好看?」

葉尋懵懂地點了點頭,確實好看。不過在他心裡他娘親是最好看的。

蕭紫依翻了個白眼,心想風婉晴不會被她一句話刺激到了,決定要養成一個小男孩吧?那她可要發毛了。

「真的好看啊?你的公主姐姐說得很對,是我沒有一心一意地去尋找,更覺得沒有人能配得上我。不過從今以後,姐姐決定不管以後會不會遇到那個人,要首先好好地愛自己。」風婉晴這句話雖然是衝著葉尋說的,但是更像是對自己發誓。

「嗯。」葉尋根本聽不懂,只能發出個單音回應著。

「哎呀呀,這麼細看看,這個孩子長得還真是俊俏。哎呀呀,眼睛更是迷人,居然是這麼漂亮的顏色。」風婉晴剛剛發完誓表完態,立刻故態重生,拉著葉尋左看右看,直把葉尋羞得往後退。

蕭紫依無奈地剛想出聲阻止,就看到風婉晴忽然轉過頭來,艷若桃李的臉上堆滿了興奮的表情,略帶神秘地輕笑道:「長樂妹妹,今天既然都來了,我們不如去看看那個沈泣玉究竟是何等風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