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皇家學苑Ⅱ > 第二十九章 故意否?這才是故意的! >

第二十九章 故意否?這才是故意的!

蕭紫依心內暗暗叫苦,表面上卻抿嘴反問道:「說我的字像獨孤皇后?」

南宮笙接著走了一步棋,又一枚紅色的棋子入侵到了蕭紫依的地盤,隨後他淡淡說道:「前朝獨孤皇后的手跡留下來的確實不多。若是公主您自小長在宮中,看過獨孤皇后的字也不稀奇。但是公主您在民間長大,就排除了這方面的原因。在下很想知道公主是從哪裡習得這些字的?」

蕭紫依歎了口氣,她想說她是從小就學的簡體字,可是看南宮笙這麼認真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問她的身份。而是在意她到底從哪裡學到的這種字。

更往深層一想,當初在蕭策出閣講學的時候,皇帝和蕭景陽不也看到過她的字跡嗎?蕭景陽倒沒什麼,但是皇帝面上的表情倒是值得她警覺。原來他並不是驚訝於她寫的東西,而是在意她寫的簡體字。

身為當今聖上,自是能見到過獨孤皇后的手跡,但是這南宮笙……

蕭紫依沒有急著回答他的問題,繼續耍無賴地反問道:「那你是為什麼知道的呢?按理說你更沒有機會看到嘍!」她現在已經沒有閒暇的工夫去思考皇帝看到她簡體字時會有什麼想法,先把南宮笙應付了再說。

南宮笙輕笑著回答道:「南宮家和獨孤家比鄰而居,在下小的時候還是經常去叨擾的。」

換言之就是他有機會看到嘍!就是這樣學會的簡體字,誰知道他是不是隨便編的理由啊?蕭紫依低頭看著棋盤猶豫著下步應該走哪個,也在煩惱著該如何回答他前面的問題。

是該讓前面的棋子先走呢,還是一定要照顧到後面的棋子?是索性主動出擊問問南宮笙到底想知道什麼,還是也敷衍一個答案了事呢?

南宮笙見蕭紫依咬著唇皮一副難以回答的模樣,長歎一聲道:「公主既然不想回答,也無妨。只是傳說獨孤皇后曾經留下來一本獨孤手札,裡面寫滿了治國方略、經營之道、機關之巧。這本手札聚積了獨孤皇后畢生心血,也是隋朝開創盛世的精髓。」

蕭紫依看著看不清面目表情的南宮笙,若有所思地問道:「然後呢?」

「這本手札後來因為隋朝的皇室鬥爭而下落不明,隋朝也因內亂而一蹶不振。」南宮笙用無起無伏的音調說道,「後來又有人傳說,這本手札其實是上下兩冊,得上冊者得天下,取下冊者治天下。」

蕭紫依聽著他說到這的時候,終於想明白整件事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南宮笙確實不是穿越者。他十三歲心智大開,只是由於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到了一本獨孤皇后留下來的記事本。這本筆記肯定是獨孤皇后用簡體字所寫而成,而當南宮笙發現她也會寫這種字的時候,自然而然地認為她手裡也有一本手札。

蕭紫依伸出手把後面的棋子往前走了一步,笑著說道:「我這個字呢,是小時候一個老爺爺教我的,他教我我就學嘍!」嘿嘿,她可沒說謊,她小學的語文老師就是個老爺爺。

南宮笙低頭沉吟不語。各種跡象表明無論她的思想和她的詞句都和他看過的獨孤皇后手札非常之像。所以他才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試探性地說了一句「1日友=舊友」,結果她絲毫不以為意。

難不成她手裡也有獨孤皇后的手札?可是他得到的時候,師父言明說這是孤本啊……因此他才有方纔的一試,若是她手裡也有本手札的話,自然也會想看他手上那本。不過,聰明如他自然聽得出來蕭紫依言下的敷衍,也就不再追問,今天的試探就到此為止,兩人在棋盤上正式開始各自尋找出路。

「那個,夏侯鈴誤會你,你不和她當面解釋清楚嗎?」蕭紫依走了幾步棋之後,耐不住這種閉口不言的折磨,索性開口八卦一下。

「解釋清楚又有何用?她早就有心儀之人了。」南宮笙洒然笑道,抬手挪了一步棋,把蕭紫依設計好的路線毫不猶豫地堵上。

「咦?那逃婚真的是私奔?」蕭紫依身子不禁向前傾了傾,一臉的興奮。現實版的私奔啊!而且現在還被抓回來了,真是夠精彩。

南宮笙輕笑了一聲,這時候他才覺得這個小公主和他的小妹沒什麼區別,都是喜歡這些街坊的私話。不過方纔那種眸子裡絕對不合乎她年齡的成熟,他見過了許多次,應該並不是他眼花。

「不是私奔。夏侯鈴在回家之前,曾經來過我家裡。」南宮笙淡淡道,「不用那種表情,人家都能女扮男裝去追隨心上人參軍去了,還會介意半夜到男人家裡這種事嗎?」南宮笙把玩著手中的棋子,一點都沒覺得他方才說出的話是驚世駭俗的。

蕭紫依下巴差點掉下來。原來不光是現實版的私奔啊,還是真人版的花木蘭!

「她只是隔著窗戶和我聊天的,並沒有看到我。」南宮笙回想起那個堅定的聲音,面上不禁露出佩服的神情。

「所以這次才換成是你來承擔責任嗎?因為佩服夏侯小姐。」蕭紫依這才理解為何南宮笙這麼堅持。不過夏侯鈴參軍三四年了,真是個勇氣十足的女人。

南宮笙低頭見蕭紫依完全沒有下棋的心情了,也就不強迫她繼續下棋了。反正他也是壓倒性的勝利。

蕭紫依看著他低頭對棋盤沉思,像是知道他想什麼一樣,聳聳肩意有所指地笑道:「並不是最先會的人都能玩得最厲害,還是要最聰明的人才能使用得更好。」她自然指的是南宮笙手裡的獨孤皇后手札。之前南宮笙的一切不合理之處,今天算是瞭解了為什麼。只是這本手札到底要怎麼使用,那可就是南宮笙自己所決定的了。就是不知道南宮笙聽懂了沒有,她反正是隔著厚厚的劉海和大鬍子看不出他面上的表情。

南宮笙的唇動了動正要說什麼,蕭紫依就聽到外面操場上一片異常的喧鬧,趕緊回頭看去。

只見一個身穿官服頭髮灰白的老頭站在沙坑邊,喋喋不休地用手指著葉尋說著什麼。

「哼,果然不出所料。羅太傅也想把手伸到這裡來了。」南宮笙的聲音在蕭紫依耳邊輕輕傳來,「公主記得把在下剛剛交給你的學習計劃書帶在身上,一會兒和他交鋒的時候肯定會用得到。」

「交鋒?」事情不至於惡劣到這種程度吧?

「太子殿下最近在政事上節節敗退,要不然豈能容策殿下把人安插到學苑中?現在,估計策殿下那邊認為加兩個孩子和一個侍女還不夠,要多一個老師才放心。」南宮笙冷笑道。

蕭紫依被南宮笙這麼一分析,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朝中的是非,終於要波及學苑了嗎?

羅衍文氣不打一處來地教訓著葉尋,這個小孩子還真不講禮貌,看不慣他就往他身上揚沙子,真是草原長大的孩子,疏於管教。

「羅太傅,葉尋都說不是故意的了,您就原諒他這一次吧。」蕭湛實在看不下去了,往前走了一步擋在葉尋面前,仰起頭求情道。

羅衍文冷哼一聲,花白的鬍子翹了幾下,面上現出不以為然的神情。他就和皇上說嘛,在皇孫殿下身邊安排了這種孩子,早晚皇孫殿下會被帶壞。

看吧,現在就會替他說話了,以後還得了?

蕭湛第一次近距離對著羅太傅,心下緊張得怦怦直跳。他每次只是遠遠地看著羅太傅就會主動找借口溜掉。在蕭湛的印象中羅太傅可是要比皇爺爺還嚴厲的人,畢竟對著皇爺爺他還可以使出撒嬌大法加星星眼攻勢,打混就過去了,可是這個羅太傅卻是絲毫不講情理的古板之人。

為什麼當老師的都是這麼死板板的呢?以前蔡夫子也是這樣,不過最近已經好很多了,還是姑姑魅力最大,最好把這個羅太傅也好好改造一下。不行不行,那他也不要這個羅太傅來教他們,因為看起來就覺得不好對付。

羅衍文只消看到蕭湛眼神飄忽,就知道這孩子肯定走神了。真是……真是太不像話了!這還不是上課時間呢,皇孫殿下居然在和人說話的時候就開始注意力不集中,可想而知在學習時會是怎麼樣一番光景。

葉尋敏感地察覺到這個羅太傅眼神裡的痛心,知道就算是蕭湛為他求情也沒有用。他是草原長大的孩子,絕不能躲在比他還小的孩子身後。想到這裡,葉尋伸手把蕭湛往旁邊推開,仰起頭直視著羅太傅,朗聲說道:「是葉尋自己不小心,請太傅原諒。」

羅衍文對上葉尋一藍一黑的異色雙瞳,不覺得一愣,眼神裡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震驚的色彩。

葉尋這時才反應過來,趕緊別開眼神。他在學苑這麼長時間,早就習慣了和人對視。而他身邊的人沒有一個覺得他的眼睛有問題,頂多是小雲渲喜歡多看他幾眼,雙胞胎姐妹雖然不喜歡他但是也經常偷瞄他。時間這麼久了,久到他都忘了他自己和別人根本不一樣……

「你……你的眼睛……天啊,聖上糊塗了,怎麼能讓這樣的人在皇孫殿下身邊?還有,這種沒有被馴化的狗為什麼可以在這裡?」羅衍文煞有介事地驚呼道,連花白的鬍子氣得都一翹一翹的。

一旁的獨孤炫見葉尋面上又露出初次見面的那種受傷的神情,再也忍不住衝上去指著羅衍文的鼻子生氣地說道:「喂喂!這個老爺爺!都說眾生平等,你有什麼資格根據外表就批評一個人?我還沒瞧不起你那個鬍子長得那麼沒品呢!」

「就是就是!」蕭湛和南宮簫附和地點了點頭,在他們心中,自然南宮笙那種大鬍子才是酷帥的鬍子。葉尋腳下趴著的阿布聽到居然說到了自己,也站起來叫了兩聲。

在很遠的地方捧著一本書看著的談星閱連眼角都沒往這裡瞄一下,不過只要細細觀察,還是能發覺他手裡的書到現在都沒有翻動過一頁。

李雲渲一手拽著一個躍躍欲試的蘇家姐妹,制止她們上去添亂。這個羅太傅來者不善,她自是知道。第一個被炮轟的就是葉尋,方纔的每句話都是要趕葉尋走。她怕如果她上前說話被他抓到把柄,女孩子要被清除出學苑就慘了。更何況她也說不出更有力的反駁。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下意識地去看向站在一邊的獨孤燁,卻發現這個平常就不願意教他們的叔叔正雙手環胸在一旁看戲。

是了,這個人也是一直不喜歡葉尋,根本不用指望他了。

羅衍文被氣得五縷鬍鬚俱顫,他最寶貝最珍愛的鬍子居然被一群小毛頭說沒品!真是反了反了!想他十幾年前就當上了太傅一職,多少皇族子弟甚至太子殿下見到他面,都要恭恭敬敬地彎腰稱一聲太傅,這幾個小毛頭居然敢指著他鼻子說他的鬍子沒品?

而且什麼眾生平等?這些孩子究竟平時都在學什麼?若不是蕭策前幾天說他比較擔心皇孫殿下的情況,他還不知道竟然惡劣到如此程度。

聖上真是胡鬧!把皇孫的教育托付給一個宮外長大的女子,就算她是公主又怎麼樣?就算她在蕭策出閣講學的時候說了幾句驚世駭俗的話又怎麼?不過是個沒有教養的女子,他要解救皇孫殿下離開這裡!

「好!好!長樂公主呢?我要去見她!讓她來看看她是怎麼教導你們的!」羅衍文怒極反笑,揮著手頤指氣使地說道。

「羅太傅,你找我嗎?」蕭紫依輕柔的聲音傳來,含著笑從牆角處走了出來。

幾個孩子接觸到她的目光,都不禁低下頭。按照以前的經驗,如果他們和大人吵架,那麼錯的肯定是他們,這幾乎是從小到大他們的經驗教訓得來的真理。

「哈哈!正好,公主殿下,皇孫殿下不能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或者我帶他走親自教導他,或者讓蔡孔明繼續教他,不過這些孩子必須不在這裡一起學習。」羅衍文一揮手堅決地說道。

小朋友們一個個小臉變得煞白。在學苑裡和夥伴們一起學習玩耍的日子比起以前不知道要精彩多少倍,憑什麼這個老頭子今天突然出現,說取消就取消了?

蕭湛抿緊雙唇,低著頭看著被沙子埋住一半的鞋子。前幾天父王曾經抱著他用很複雜的神情說,人活在世上就要有取捨,這是不可避免的一件事。當時他聽得似懂非懂,不過父王臉上那種心痛的表情,讓他印象深刻。

原來這就是要取捨的事情,若可以選擇,那他就跟羅太傅走吧,至少能保護他們的快樂。蕭湛抬起頭把小夥伴面上一個個或難過或震驚或憤憤不平的神色一個個看在眼內,輕啟唇皮剛要說話,就感到他美麗的小姑姑走到他身邊按住他的肩膀,淺笑著說道:「羅太傅,不過是孩子不小心把沙子揚到你身上嘛,這點小事何必這麼計較呢?葉尋又不是故意的。」

羅衍文今天是特意來找茬的,他本來學識甚高,但是為人心胸狹隘,早就不爽蕭紫依破壞了蕭策和他精心準備的出閣講學。此時更是聞言冷哼一聲道:「誰知他是否是故意的,公主實在是太護短了。」

蕭紫依掃了一眼羅太傅只是髒了一點點衣角的官袍,面上的笑容更深了。

羅衍文見她無話可說,心下暗忖說不定今日就可以讓這個學苑化為烏有。正打算更加得意地繼續施加壓力,就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小公主手裡抓著一把沙子迎頭朝他揚來。

「看吧,這才是故意的。」蕭紫依拍拍手上的沙子,笑得非常開心。

羅衍文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去抹掉滿頭滿臉的沙子。發生……發生了什麼事?

蕭紫依懷內雖然揣著方才南宮笙給她的學習規劃書,可是她就是沒有心情去和這個羅太傅研究協商。她只要看到這個羅太傅仗著自己是大人卻欺負孩子們,就忍不住肚子裡的怒火。

講理自然要和明理的人講,對付這種人用不著,直接動手好了。想從她身邊搶走他們?沒門!

我是公主我怕誰!

蕭湛崇拜地看著自己的小姑姑,只有她才敢往羅太傅臉上揚沙子。而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她是為了保護他才這麼做的,這讓他感到無比的溫暖。

旁邊的南宮簫欣喜之餘卻難免憂慮,這個什麼羅太傅好像不是很好對付的,公主如此囂張,難保不會有反效果。

在場的每個人都在心下各有所思,不過都不約而同地看著呆愣在原地的羅太傅,關注著他會有什麼反應。

羅衍文的大腦終於接受了自己被人揚了沙子的事實,氣得他渾身直顫,滿腦子之乎者也的罵人詞卻一個也蹦不出來。

「羅太傅,您還好吧?我只不過是要您對比一下什麼叫不小心,什麼是故意的,我想這下您應該能分得清了吧?」蕭紫依笑瞇瞇地說道。要追究責任就衝她來,反正她現在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小女孩,不懂得分寸那是正常的。

羅衍文一張嘴就覺得口裡全是沙子,想吐又覺得失禮,但是這樣連回嘴都不能,急得他直搖頭。

「您看您,覺得後悔就不用道歉了,我們能明白您的意思就好了。」蕭紫依笑靨如花地說道。

羅衍文氣得幾乎背過氣去,正要不顧一切地出聲反駁時,只聽他下面有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道:「這位老爺爺,還是把臉上的沙子擦一擦吧。」

羅衍文低下頭,看到一個穿粉色裙子的女孩子雙手捧著一條毛巾,仰著臉用一雙純淨無暇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用句流行語來說,好……好萌!果然還是女孩子討人喜歡。羅衍文幾乎含淚接下小女孩手裡的毛巾,把臉上和嘴邊的沙子擦掉。

「這位老爺爺,還是喝杯茶漱漱口吧。」另一邊又出現一個小女孩,兩人眉目都一模一樣,區別就是這個女孩子手裡端著一杯清茶。

真……真乖!若是國子監招收女生該有多好,那他成天都不用對著一幫臭小子生悶氣,還是女孩子善解人意啊!羅衍文伸手就把茶水端起來漱了漱口,最後還因為太過於口渴,把杯中的茶水都一飲而盡。

「切切,我口也很渴,為什麼沒人給我端茶水遞毛巾啊?」獨孤炫在一旁看得來氣,不禁低聲抱怨道。

南宮簫在他身側湊到他耳朵旁輕聲說道:「那也要你有福享受才行。看那倆姐妹臉上惡作劇的表情,恐怕這杯茶不是那麼簡單。」

獨孤炫使勁眨了眨眼睛,也沒看出來這對雙胞胎臉上的表情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不過既然南宮簫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

羅衍文一杯熱茶下肚,不得不說心情平靜了許多。他在這裡和這些孩子們說什麼?就算是這個長樂公主,也不過只有十四歲而已,半大不小的孩子。最重要的,他要把他的所見所聞都稟告給當今聖上,請他來裁決。

蕭紫依看著這個羅太傅面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心中也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誰知道這個老頭子能做出什麼事,她能不能罩得住呢。

「老夫今天看在兩位蘇家小姐的分上,就這麼算了。公主好自為之。」羅衍文稍微抬手彈了彈身上的沙子,陰沉著臉轉身而去。

蕭紫依長呼一口氣,摸著蕭湛的頭讚許地說道:「湛兒,今天做得很好。」真是越來越讓人疼愛了。

蕭湛不好意思地低頭笑笑,姑姑以前說的沒錯,幫助人的感覺真好。

獨孤炫則跑到蘇琳琅旁邊,不解地問道:「琳琅,你給那個羅太傅喝的是什麼?」

蘇琳琅天真地眨了眨眼睛,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他叫我端給那個老爺爺的。不過可能裡面是加料的哦!嘿嘿……」說罷偷笑著把手往遠處一指。

獨孤炫和南宮簫順著她的手看去,只見所指的那人正是一直在旁邊看書默不作聲的談星閱。

「喂喂!談小弟!那杯茶裡面到底加了什麼?」獨孤炫跑到談星閱面前,滿臉好奇地追問道。

談星閱死氣沉沉的細長眼眸輕輕掀起,薄唇淡淡地吐出兩個字道:「巴豆。」

「巴豆?巴豆是什麼?」獨孤炫呆了一呆,「是好吃的豆子嗎?」

談星閱瞥了他一眼,再也懶得回答半句,把注意力轉移回他的書本上。有那個老頭子在那吵吵嚷嚷的真讓人鬧心,所以他才想讓老頭子早點回去罷了。

南宮簫這時候才走了過來,聽到獨孤炫自言自語的話,抬手拍了下獨孤炫的頭道:「笨,不知道?不知道的話,那就跟我去醫務室找涼月姐姐要點來吃試試。」真是笨,那是瀉藥啊瀉藥!

「好啊好啊!走,這就去!」獨孤炫以為巴豆是種好吃的東西,樂不可支地拽著滿臉無奈的南宮簫往醫務室跑去。

蕭紫依聽得一清二楚,啞然失笑。談星閱是談月離談神棍的弟弟,身上自然也不會缺少一些稀奇古怪的藥。不過她可真沒想到談星閱這麼不在意周圍環境的孩子還會出手幫忙,確實是讓她驚喜不已。一點點改變,最終會有成效的。

低頭安慰了自責的葉尋幾句,蕭紫依從剛走過來的若竹手裡接過一張字條。雖然沒有落款,但是看筆跡就知道是南宮笙寫給她的,上面只寫了幾個字:「速去見皇上解釋一切。」

蕭紫依心下一驚,已然猜到了南宮笙未寫出來的部分。

怪不得方纔那個羅太傅這麼容易就被打發走了,她還以為是巴豆的效果神速。原來是轉頭去見父皇,打算來個惡人先告狀!

哼哼,到最後還不知道是誰惡人先告狀呢!她這裡去未央宮可是有專門的闕道。蕭紫依抖了抖手中的紙條,心情愉快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