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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文藝輕騎兵

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三屆文藝匯演需要人,由於我在北京軍區戰士文藝匯演笛子獨奏很成功,有幸被調到戰友文工團。我所在的曲藝隊是四好連隊,人不多,有文藝輕騎兵之稱,有任務拉起來就走。每逢一念毛主席語錄,「情況是在不斷變化……得」,我們就知道要下去。

那次到太行山,山路崎嶇難走,偏僻的地方偶爾還能看到狼。到了一個地方還要服務人民。記得有幾個盲人,讓我幫助給調調笙,調笙需要一個好耳朵,要將硃砂加熱點在簧片上。沒想到點笙出笑話了,盲藝人接過我點的笙試了試說:「你點的真好。」我客氣地說:「不行,瞎點!」當著盲人面說瞎點,周圍的人都捂著嘴,搞得我無地自容。

演出的笑話就更多了,我這人愛笑場,有時笑到不能演出,糟糕得很。一次演出我伴奏山東琴書,晚上大野地燈光一亮就招蟲子,屎殼郎飛來飛去撞到揚琴上咚咚亂響。有個屎殼郎趴在了女演員的耳垂上,像是一個耳墜。她又不能把它轟走,還在那兒唱,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可笑,底下的觀眾也樂得一團糟。

我們還有一個節目是雷琴獨奏。那天有點涼,拉京胡伴奏的吳老師拉著拉著鼻涕流出來了,就那兒耷拉著,擦又沒法擦,吸又吸不回。吳老師趕緊把臉扭過來衝著裡面拉,我本來在他後面看不到,他這一扭臉正衝著我們,我一看當時笛子就吹不出聲來了。演奏一結束,吳老師臉朝裡提著凳子就下去了。

當曲藝隊到外面演出時,我和相聲演員任京生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負責照顧好高元均老師。給他打背包拿東西,缺什麼給他去買,少什麼幫他去要。往常走到哪兒高指導都住在一個條件好的單間裡,而且住的也離我們比較遠,原因是高指導嗓門大,打的呼嚕也大,我和小任背地裡都管他叫夜老虎。

有一次我們到承德地區一個訓犬部隊演出,這個單位在一個山溝裡,條件比較差。指導員給我和小任做工作,說因為房子緊張需要我們和高元均住在一個屋裡。我們倆想這該怎麼辦,後來經過商量,決定搶在高指導前面先睡,這樣他回來我們早就睡著了。這招還沒使呢,高指導走進來,一進門就說:「怎麼,還沒睡?我可睡了。」說完躺下就開始打呼嚕,他的呼嚕聲非常響,山崩地裂一般!那一宿我和小任受盡了折磨。

這輩子好幾個大呼嚕都讓我趕上了,還有相聲演員牛振華,我跟他給電視台搞節目時住在一間屋裡,他的呼嚕聲特別大,吵得我怎麼都睡不著,最後到廁所拿了點手紙,將紙沾濕捲成小卷塞到耳朵眼裡,這才勉勉強強睡著。

我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記性不好,在部隊沒少挨批評。有一次我們在承德一個部隊演出,第二天我們離開的時候,都快走出兩公里了,部隊的一輛摩托車一路追來,宣傳幹事手裡舉著一個軍用書包,一邊追一邊喊:「書包,誰的書包?」我們都站在一輛卡車裡,我還提醒大家:「哎,誰的書包落下了?」有個女演員看我沒背包,就說:「小廉,是不是你的書包啊?」我一看可不是我的書包嗎?汽車趕緊停下,我把包接過來,千恩萬謝離開了那裡。

丟東西雖是小事,問題是我從不吸取教訓。還有一次我們到太行山去演出,那時候我們團還在平安裡大街1號。全隊人員都集合在院子裡,領隊仙俊同志提醒大家,他說現在就要出發了,大家想一想誰還有沒帶的東西。我心想現在想也想不起來。然後大家就上車出發了。到了北京站我發現我的笛子盒沒有了,我就問大家誰拿我笛子盒了,大家說你的笛子盒你不拿你問誰呀。哎喲,我說我光顧裝道具了,笛子盒沒拿。樂隊張班長一聽就急了,趕緊讓我坐團裡的車去取。那輛車飛一般地開到平安裡大街1號,我跑到團裡一看,那個笛子盒還在院子裡放著呢,真是謝天謝地。拿到盒子,司機拉著我趕緊往北京站開,到了北京站已經檢票了,差點誤了車。

在火車上張立發班長語重情長地對我說:「小廉啊,你哪點都好,就是邋遢,我實在對你有意見。你得改呀! 」等到去了大寨,我把洗臉盆落下了,結果又為了我的臉盆回去取了一趟。

班長真氣瘋了,說你笛子落下了,然後是臉盆,又是書包。這樣在部隊是不行的,打仗耽誤事,就這樣上綱上線地批評我。可是我就是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