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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彼此的身份

  「什麼?」當我和秦海念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還在出神的想著自己的心事,聽我這麼一說,完全還沒反應過來。
  第一反應就是下意識的說了一句『什麼』?接著她腦子才轉過彎來,有些震驚的看著我,眼鏡又滑到了鼻尖上。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就把她眼鏡給扯掉了,隨手扔桌子上,說到:「什麼什麼啊?還給我裝糊塗?你是如何看出來老周魂魄不穩的?沒想到你這姑娘還深藏不露啊?」
  原本,發現了一個修者就在身邊,我的心情是激動的,我以為我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甚至會『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
  可是,這個修者是秦海念啊...我們認識了快有5年,我是親眼看見她從一個土拉吧唧的18歲的丫頭長成了現在一個堅強的『爺們』,從醫科學院的大一(醫學院五年制)到現在研究生都要畢業了...8年的歲月,我們早就建立了深厚無比的友情,叫我如何對她驚天動地的眼淚汪汪?
  所以,話到嘴邊變成了最直接的表達。
  或許是我的態度影響到了秦海念,她一開始的防備和震驚已經消弭了...不滿的看著我說到:「沒有眼鏡,不回答任何問題。」
  我才懶得理她,一把把她扯到沙發上,坐下然後說到:「改天去給你賠一副隱形的,回答我的問題。」
  秦海念沒辦法,在她眼裡我就是一個發起飆來不近人情的冷血動物,只得小聲的說到:「我是懂行的,就這樣啊。」
  「就這樣?」我手裡夾著剛點的煙,揚眉問了秦海念一句。
  「那還能怎樣?」秦海念不服氣的哼哼了一聲,然後站起來,很自覺的打開了老周的冰箱,拿出了兩瓶啤酒,非常爺們的咬開了蓋兒...遞給了我一瓶,又接著說到:「你也是懂行的?」
  「你說呢?」我抓起凍啤酒,『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冰涼的啤酒倒進了肚子,心中各種情緒交織成的火熱,也稍微平息了一些。
  其實,我也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平靜,心中激動,這個時候喝一口酒,反而會有助於我冷靜下來,免得千言萬語哽在喉嚨裡也說不出來。
  秦海念應該是同樣的情況,她喝的比我還豪爽,一口氣下去半瓶兒,感歎了一句『真好喝啊』,這才舒服的窩在了沙發裡,整個人才真正完全的放鬆了下來,盯著我說到:「葉正凌,我想不到你也是懂行的啊...瞞的我好苦,說,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一個帶髮修行的和尚,還是一個玩蠱的,還是道士,還是...?」
  放鬆下來的秦海念沒有了顧忌,也就恢復了平日裡在熟人面前才會有的喋喋不休的囉嗦...從她的話裡,我感覺到我很孤陋寡聞,忍不住有些煩躁了,『啪』的一聲放下了手中的啤酒瓶,看著秦海念說到:「好像是我先問你的?你要不要說說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而且,你憑什麼說我是一個帶髮修行的和尚?」
  「我的真實身份?那就是一個巫家的傳人,說出來你也不知道,我的來歷很嚇人的哦。至於,為什麼說你是和尚?怎麼?說到你痛處了?哈哈...葉正凌,就因為我沒看見過你追姑娘,姑娘追你還一副嫌棄模樣的挑三揀四,好像人家『髒』了你似的...我是不好意思去問周正和陳厚關於你的這些事兒,其實我早就私下嘀咕了,你要不是一個和尚,就是不正常。」
  聽到這裡,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就在秦海念腦袋上彈了一下,吼到:「男人的事情,你打聽什麼?我和哪個女人睡覺了,還要和你秦海念匯報不成?小心我在老周面前說你的事啊?」
  「我的什麼事兒?」一提起老周,秦海念忍不住緊張了起來,全身繃緊,一副防備的樣子。
  「那次你硬要我幫你搬東西去宿舍,結果讓我看見你床底下堆了至少十雙以上的襪子。」說到這裡,我喝了一口啤酒,瞇著眼睛看著秦海念,忽然靠近她小聲的說到:「海大富,你說,要是讓大貴兒這個潔癖知道你床底下放了那麼多襪子沒洗,後果是什麼?」
  「啊啊啊...三哥哥,我錯了,你要問什麼,小女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秦海念立刻求饒,她就是這樣,討好我的時候,就叫我三哥哥,因為老周叫我老三,平常時候就是一口一個葉正凌。
  「你是從哪兒來的?」
  「湘西。」
  「你真的是學巫的?」我不是故意這樣問的,而是因為我那牛逼師門的死老頭兒在和我閒談時曾經說起,巫家的傳承幾乎已經斷了,話雖然沒有說死,但我不相信我有這『運氣』,之前是一個修者都沒有找到,結果一找到了,不但是我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而且還是個巫家傳人?
  這狗日的人生要不要這麼奇妙?
  「千真萬確。」如今的秦海念非常乖,看來老周還真是她的『死穴』,我也怪不得她這麼火辣熱情又堅持,原來是個湘西妹子啊。
  「你學巫的地方很牛逼?你說要嚇死我?」我望著秦海念,又喝了一口啤酒。
  「嗯,說出來真的嚇死你哦。」秦海念的臉上流露出了得意的表情,看起來非常得瑟。
  「那是什麼地方?」我終於問出了心中最想問的問題,其實下山這五年我憋瘋了,天知道,我有多想找到死老頭兒口中的江湖,總覺得如果秦海念的師承不簡單,我是不是知道了這些,終於也就知道了所謂修者江湖的輪廓呢?
  在被我威脅了以後,答話一向很流暢的秦海念忽然就猶豫了,看了我半天,嘀嘀咕咕的就是說不出話來。
  「吹牛了,說不出來了?」我手撐著腦袋,懶洋洋的看著秦海念。
  「誰說的,我就是就是....」秦海念頗為猶豫和顧忌的樣子。
  「襪子。」我又喝了一口啤酒,淡淡的說到。
  「祖巫十八寨,我的傳承來自祖巫十八寨。」秦海念立刻投降了。
  「那是什麼地方?」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什麼祖巫十八寨,不由得覺得奇怪萬分,不過心中還是很興奮,這名字一聽就充滿了某種與眾不同的,修者才有的味道。
  「那就是寨子。」秦海念小聲的說到,一副生怕我再問的模樣。
  「我知道是寨子,應該是苗寨?我是問你在什麼地方?」我卻一幅窮追不捨的樣子,這也不能怪我,第一次接觸到這些,我實在覺得太過於興奮了。
  「那個不能說。」秦海念開始心虛了,小聲的討饒到。
  「襪子?」我也小聲的說了一句。
  秦海念一副掙扎的樣子,掙扎了很久之後,忽然拿起啤酒,狠狠的灌了好多下去,這才把瓶子放下說到:「你就是說內褲,老娘今天不說就是不說...葉正凌,你別太過分了。」
  「哇哦,發飆了。」我無奈的撇了一下嘴,看來襪子這一招不好用了...其實,我也不可能真的去和老周說這個,在內心我認同秦海念的,我覺得老周在決定定下來之後,真的應該仔細考慮一下這個女孩子。
  「哼。」秦海念很不滿的樣子,恨恨的喝光了手中的啤酒,又去拿了一瓶,一副不理我的樣子,直到第二瓶啤酒又喝了半瓶以後,她這才忽然問我:「三哥,你問了我那麼多?你還沒說你是個什麼?你的師門呢?」
  「我?」我要如何說起我自己?我忽然覺得嘴角有些苦澀...老是忘不了當年被踢下山的那一幕..只能握緊了啤酒瓶子,半天才說到:「我是學道的,至於我的師門,就是牛逼師門啊。」
  「什麼?你能不能好好說話?」秦海念不滿意了。
  「我說我的師父就叫牛逼師門,你愛信不信。」說完,我也喝光了瓶子裡的酒...忽然想起,我上山那麼多年,我竟然連師門的名字都不知道,師父師兄統一說我所在的師門是牛逼師門,我也就叫它為牛逼師門了。
  「哈哈哈哈.....」秦海念頓時笑的和一個瘋子一樣,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我懶得理她,任由她笑,換做我是她,我估計也得笑成這副模樣。
  好容易她笑完以後,安慰性的拍拍我肩膀,想說點兒什麼,結果又是一陣爆笑。
  我摸出一支煙來點上了,直接無視她。
  終於,好半天以後,她才停了下來,然後看著我,少有認真的說到:「三哥,你剛才不是要和我說周....」
  我知道秦海念要問什麼,可是她的話還沒有問完,在老周的臥室裡忽然響起了老周尖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