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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獵妖的據點

  我不得不承認,這個眼前的陳承一有一種異樣的人格魅力,他的話輕描淡寫,卻像句句走入了人心。
  這種感覺可能要很多的經歷,加上歲月的沉澱,才能給人以這麼大的說服力。
  只不過,我還是有一種不想接受的感覺,只因為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放棄幾乎是我生活中的一切,就比如親人,朋友。
  我也只剩下這些了。
  所以,儘管我很好奇我到底應該是個什麼命運,但我還是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開口說到:「不管是什麼命運,我不願意放棄我的親人和朋友,我擔心老周,我想馬上見到他。再說,我的命不是在自己手裡嗎?」
  「是嗎?」在我說完話以後,陳承一轉過了身,他的雙眼看著我,那詢問的目光就像直落入我心底,像是要找尋一個答案。
  我莫名的沒有了底氣,只因為我根本不敢肯定自己的話,那些亂七八糟的回憶浮現在心頭,那不就是一種避不開的命運的感覺嗎?
  我不說話,陳承一也只是笑笑,並不追問,他像是心中有很多的往事,常常就陷入自己的沉思。
  或許,我和他陌生,根本沒有資格去真正瞭解他那樣一個人。
  相對來說,好像身上自然就帶著暖意的蘇先生更好接近,也更能讓人看透一些。
  在這種沉默中,蘇先生拿起了手中的報紙,忽然遞給了我,說到:「小葉,不妨你先看看這條消息?」
  他指著其中一張報紙的一欄,這樣對我說到。
  我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他這樣的舉動是在為我解圍,還是在打破有些尷尬的氣氛,或者還是真的讓我看報紙。
  不過,這樣也算讓我能鬆口氣,我總覺得那個陳承一雖然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在話語間,氣質氣勢上,總有一種埋藏的很深的壓迫感,不帶攻擊性那種。
  只是讓人明白與他的距離,或者是讓我明白,我與他的距離。
  另外,我總覺得這個蘇先生和陳承一讓我有些眼熟,但是具體怎麼眼熟,我卻是想不起來,也不想去想。
  反正,我能明白的只是,我以前應該是和他們沒有交集的。
  不管蘇先生讓我看報紙是什麼目的,也總好去面對陳承一,特別是和他針鋒相對的交談,我不知道為什麼,那種距離越是遙遠,越是只能看見他的背影,我的心情就越焦急沉重,總覺得自己應該努力趕上。
  我漫不經心的看著報紙,心中其實知道,我絕對應該感謝陳承一的,如果不是他,我早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但從他的話裡,我也知道他應該是對我有所要求的,代價是放開自己的親人,朋友..那等下拒絕以後,我該怎麼樣去感謝陳承一?我想,只要不放棄自己不想放棄的,那給他一條命又如何?
  我在心中暗暗的決定,也準備這樣說了。
  可是,原本只是漫不經心看著的報紙,隨著閱讀,那內容卻一下子吸引了我....因為,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報紙上報道的不就是『貓妖』事件嗎?而被曝光的主人翁應該就是毛主任啊!
  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如此多人命的慘案,在報紙上的標題卻變成了——壓力巨大的職業,壓抑的家庭生活,導致的家庭慘劇。
  在報紙的描述中,毛主任成了一個醫院的工作人員,平日裡壓力就大,加上家庭生活壓抑,導致了性格發生了劇變,殺了自己的妻子和寵物狗,還悄悄殺了三個人,就埋在醫院的停屍房附近云云。
  當然在報紙中,城市是用的字母,人物是用的化名,但聯繫起事件,畢竟是我親歷的,我怎麼可能被瞞住?
  我皺著眉頭,放下了報紙,這篇報道其實對事件寫的很簡單,重點是論述一個人在面對社會生活時,應該有怎樣的正確心態...而且,事件被淡化了很多,被吃掉的只剩頭顱的妻子,三十幾條人命。
  到最後變成了妻子被殺,另外殺了三個人什麼的。
  「這是什麼意思?」我心裡有一股壓抑的怒火,這對死去的人公平嗎?
  「是不是覺得不公平?」蘇先生也端起茶杯,淡淡的喝了一口茶,然後輕聲的說到:「其實,沒有不公平。最大的公平,你已經給予了他們,就是手刃了真兇。而這種處理方式,只是圈子內,各種相關部門特有的方式。畢竟,這件事情你之前的處理,已經造成了一定的社會影響,就比如你大鬧警察局...不給一個交代過不去。不然,你以為嚇到了一些普通人,造成了不良的影響和猜測,就是對他人的公平。」
  我猛地抬頭看著蘇先生,好陌生的說法?!這才是往往普通人接觸不到的事件背後嗎?
  雖然,老北的出現,讓我隱約已經有一種定位了,是會有相對的部門來處理相對的事情,一切都不必擺在明面上,其實也沒有必要擺在明面上。
  喜樂平安才是普通人要的生活,儘管在這背後有許多人為之努力,儘管在這背後也有許多掩埋的真相...但只要他們幸福,不就好了嗎?
  我莫名的開始認同蘇先生的說法。
  「在那個地方已經形成了一定的怨氣,自然是要有人超度的。而且,超度不能解決根本,重要的是那些被害人的屍體要入土為安,冤屈得以伸張,這才是根本。」在這個時候,陳承一也從窗邊走了過來,開始說到那個貓妖事件。
  「所以?」我忍不住接了一句,其實心中大概也能想到一些後果了。
  「所以,那些被埋藏好的屍體總是要被挖出來,然後集體入土為安的。當然,為了消除影響,除了少數人,肯定不會有太多人知道具體死了多少人。而且,被殺的人大多都是流浪漢。另外,那個貓妖的寄宿體應該是你親自動手殺掉的吧?這些也是要消除影響的。」陳承一坐在了原位,給我解釋了幾句。
  我皺著眉頭,想起了文奶奶家旁那個熱情的鄰居,她之前不是說過一些話嗎?原話我記得不太清楚了,但大概總是知道的,那就是說他們那一片兒最近不太平,好像失蹤了一些流浪漢什麼的。
  應該是這樣吧...我仰天長歎了一聲。
  其實,這些人最是可憐,不知道莫名的冤死了多少,偏偏因為身份問題,流浪的問題,讓人想調查也無從查起。
  是的,他們在社會上是沒有地位,可是在我眼中卻是一樣,是生命,平等的生命。
  我不會亂給同情與他們,畢竟怎麼樣的路是他們自己選擇,同情他們本身就是一種不公平,但這不代表我不尊重他們的生命。
  「眾生都是平等的,流浪漢就是該殺的嗎?」這樣想著,我不由得喃喃出聲,心中一股怒火怎麼也壓抑不住。
  陳承一看著我,眼中莫名的就有了一絲讚賞,然後對我說到:「對的,生命只要存在,就是最被值得尊重的。葉正凌,你剛才還在抗拒你的命運,但如果你的命運就是如此,如同手刃毛主任,或者拯救這些可憐的生命,你還會抗拒嗎?」
  我一下愣住了,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會抗拒嗎?
  我想起了我記憶中的那個身份——獵妖人聶焰,字陽生,號長悟。
  這也許真的就是我的命運和使命?
  我下意識的就對陳承一搖搖頭,我是真的從心底不抗拒,可是...
  但陳承一卻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到:「若然你真的是他,你肯定不會抗拒的。讓你放棄家人,朋友也是無奈的舉動。在很久的以前我,很早就離開了自己父母,和朋友也是聚少離多。曾經,我也悲哀,麻木甚至抗拒過,但如今,你要問我一個答案,我只能告訴你讓他們置身於危險當中,我自然是不願意的。且不說命運不命運,就是說一句內心最深處的感覺,那就是無論我在天涯海角,置身於什麼樣的情況當中,只要知道他們是平安的,我的內心就是安然的。」
  「他們和我接觸,有危險?」我難以置信的問了一句,只是經歷了一件事情,我就變成了危險品?
  「你的身份是什麼?」陳承一看著我,反問我。
  「獵妖人,我是一個叫聶焰的獵妖人,我知道的。可是...我...」想起這個問題,我有些迷茫,如果是獵妖人,葉正凌又是誰?
  「聶焰,好吧!但也不肯定,你和另外一個人之間,到底誰才是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可是光憑這個身份,你難道就想不到危險兩個字嗎?如果我告訴你毛主任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角色,你怎麼想?」陳承一再次問我。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想。
  只因為,我想起了倉庫裡的那群人,那個高大的不像正常人的身影。
  「葉正凌,你還不明白嗎?這裡就是你的房間了,從今往後!」在這個時候,蘇先生終於接了一句話,然後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這就是獵妖人組織的一個據點,或者可以說這個據點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