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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你自己寫時,可得吸取教訓

為了幫助你在自己的寫作中提高證據的含金量,我們提出以下建議。

當你自己做研究的時候,你應該不斷觀察並做好記錄。在開始獨立研究之前,研究者往往先建立一套程序或規則來指導研究的過程,這些程序的正式名稱叫做方法論(methodology)。當你仔細敲定方法論的問題,你常常會搶佔先機,避免出現我們在本章中討論過的那些問題,比如說片面的問卷調查和抽樣中存在的問題。

做研究的另一個重要方面就是保留精確的可隨時查看的記錄。我們的記憶是不可靠的,在我們努力回憶自己的所見所聞時常常傾向於出錯。但是,科技卻創造出一些非常有用的工具來幫助我們解決這一顧慮。你可以對採訪或者觀察過程進行錄音或錄像,還可以用網絡做工具來進行調查。你應當一直記下觀察、調查或者訪談的日期,而且你要將它們用電子手段或者用複印文本按順序存檔。讀者應該能夠核查你的研究結果,你甚至有可能為了其他項目而想重新查看一番這些研究結果。

最後,記住你的研究結果所存在的局限。我們在本章前面部分討論過過度概括的風險。如果你將自己的研究和自己的寫作任務結合在一起,這種擔心尤其值得你加以注意。你的研究所揭示的問題只局限於你調查或者觀察過的領域。如果你要展示你的研究結果有更為廣泛和深遠的涵蓋面,你就應該用其他作者的發現來充實你的文章。

科學研究和互聯網

現在是21世紀,我們懷疑你和像《辛普森一家》中的爸爸霍默·辛普森那樣的技術傻瓜之間的差距要用光年來加以衡量,他大吃一驚地問:「現在他們的電腦上都有互聯網了?」如果你準備寫作卻不會利用互聯網,那我們也會像霍默這樣大吃一驚。互聯網從根本上改變了我們大部分人收集證據的方式,讓我們獲得的信息呈現幾何級數的增長。怎麼樣來平衡這種史無前例數量的到手的資料?我們不得不加倍小心地思考我們得到的證據。記住這些建議,可以幫助你解決這些隨互聯網調查而來的特殊難題。

在本章的前面部分,我們討論過調查作者背景的重要性。我們現在要督促你判斷一下利益不同可能帶來的偏見或者衝突。為了估量一個權威觀點的份量,我們首先得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和可能存在的偏見。「洋蔥頭」(the Onion),一個流行的諷刺新聞網站,展示了互聯網怎樣讓這個任務變得異常困難。在2008年一篇題為「促狹鬼網上發評論」的調侃文章裡,作者引用了「促狹鬼」透露玄機時所說的話:「今天晚上,我打算看看街談巷議的那部視頻,點擊視頻上方專為用戶評論而預留的那個『回復』鏈接,然後草擬一個回復,我一定小心,要盡量一點腦筋都不動,同時保證都用大寫字母,標點胡用一氣……雖然我現在還不清楚我的評論具體包含哪些內容,但是我可以百分百肯定地說它一定傻到家了。」但願所有網絡上的意見提供者都可以這樣直言不諱!

當我們把互聯網資源添加到論證裡的時候,調查資料來源的可信度就顯得尤為重要。互聯網常常被人比作大開發前的西部荒原。小鎮上根本就沒有治安官來確保大家尊敬的人只會出面發佈真實而又公正的聲明。以現在這種形式,互聯網變得相對無拘無束。隨便什麼人都能建一個網站或者博客。網站貌似值得信任而實際上發表信息的人暗地裡都有一個標準。讓我們看看名為「老好人」(The Yes Men)的社會活動家創建的一些網站,比如http://www.dowethics.com,他們創建的這個網站看上去聽起來都真像那麼一回事。但是稍稍做些調查,瀏覽這個網站的人就會發現它根本就不是由陶氏化學公司創建。實際上,這個網站是對這家化學公司在環境方面的實踐進行辛辣批判。雖然這樣的例子頗為罕見,但我們希望能警醒你,一個網站的創建者很可能有一個政治的、商業的甚至是藝術的標準,只是表面上看不出來。

哪怕你判斷出在這個網站上活動的作者是可信的,你也應該多提一些問題。因為這個網站並沒有一個治安官,即使可疑的或者虛假的證據也很容易就能貼上去。美國喜劇頻道的諷刺專家斯蒂芬·科爾伯特(Stephen Colbert)想說明一下錯誤信息多麼容易就能貼到互聯網上去。在他的脫口秀節目《科爾伯特報告》有一集裡,他編輯了互聯網百科全書——維基百科。有五個小時,維基百科的詞條裡顯示說喬治·華盛頓根本沒有蓄養過奴隸,非洲大象的數量在過去的六個月裡增長了三倍。(要看對這個真實問題的另一個諷刺,請查看洋蔥頭網站2002年的文章「互聯網上發現的事實錯誤」,開篇就說「信息時代在本週一被狠狠擊了一記悶棍,有樁事實性錯誤在互聯網上被人揭發」。)為了和這樣的問題作鬥爭,我們就要避免使用還沒有註明具體來源的證據。花點時間去查看一下資料的原始來源。當某一篇文章的片段被貼出來或被人引用時,貼出文章片段的作者也許誤解了原作者的意思,或者是將此消息剝離了原來的語境加以使用。

來,做做思維體操

?關鍵問題:證據的效力如何:個人觀察、研究報告和類比?

評價下面的文章,查看一下作者提供的證據的質量。

⊙第一篇

酒鬼生的孩子是不是也更容易成為酒鬼?為了回答這個問題,研究人員在匿名戒酒會(Alcoholics Anonymous)裡抽取了451個人,看看其中多少人會說父母中的一個或者雙雙都是酒鬼。這項研究中調查的戒酒會的人現在都在參加俄亥俄州、密歇根州或者印第安納州某處的戒酒會,負責當地戒酒會項目的人要求他們自願填寫這樣的調查表。調查發現77%的調查對像將他們父母當中至少一個人歸入酒鬼之列。這項研究還從上述那些州里面隨機調查了451名宣稱自己不酗酒的人。在這些酒癮不大的人當中,23%的人將他們父母當中的至少一個人稱為酒鬼。

⊙第二篇

為什麼法律系的學生參加難度極大的考試不允許使用手提電腦?律師都能使用電腦來查閱棘手案件的相關信息啊。

⊙第三篇

美國最偉大的象徵之一就是美國的國旗。過去很多案件雖然都把褻瀆國旗的行為辯護為一些象徵性的言論,但我要說:「在這些褻瀆國旗的行為中哪裡看得到言論呢?」如果你要說美國的壞話,直接說出來好了,但是不要用你的行動來貶低美國的國旗。

為了讓這面國旗飛揚,有多少美國人肝腦塗地啊。

那些想支持焚燒國旗或其他類似可鄙行為的人畢竟是少數。上個月,在得克薩斯州的達拉斯市一家飯店裡,75人接收了調查,他們被問及是否支持這種沒有愛國心的褻瀆美國國旗的行為,而這種行為的目的就是為了表達某種形式的反美思想。有93%的調查對像回答說他們不喜歡褻瀆美國國旗的行為。因此我們國家的立法者應當通過一份法律來保護美國國旗,禁止這類可怕的行為發生。

給個提示

⊙第一篇

結論:酒鬼的兒女比常人的子女更容易變成酒鬼。

理由:比起常人來,更多的酒鬼報告說他們父母當中至少有一個人酗酒。

注意這裡所呈現的結果來自一份並沒有說明其結果有多大代表性的研究。我們也不知道這個信息到底發表在什麼地方,所以也無法評估這份研究在發表之前到底經過了怎樣嚴格的評定。儘管如此,對這份研究我們還是可以問幾個有用的問題。樣本的數量非常大,可是它的覆蓋面有問題。儘管有好幾個州都被抽樣,但這些州的戒酒會項目組的人又能在多大程度上代表全國的酒鬼呢?同樣,戒酒會裡面的酒鬼和那些沒有尋求幫助的酒鬼相比又怎麼樣呢?也許樣本存在的最大問題在於缺乏隨機抽取的樣本。雖然那些自封不酗酒的人是在三個州里面隨機選取的,戒酒會裡面的調查對像卻是在自願的基礎上選擇的。那些自告奮勇地談論自己父母的人是不是有別於那些不願公開信息的人?如果自願的人和不自願的人之間有區別,那麼這個樣本選取就是片面的。

這種評級分等式的測量到底有多準確?首先,除了那些已經在戒酒會中回答這份調查表的人以外,文章並沒有提供酒鬼的明確定義。此外,我們也沒有被告知有什麼具體標準提供給調查對象,據此將他們的父母界定為酒鬼。因此,我們也就無從確定判斷某人到底是不是酒鬼的準確程度如何。同樣存在問題的還有以下事實,選取所謂的對照組中不酗酒的人全是基於他們的自我評定。我們都知道做一個不酗酒的人是社會普遍認可的答案,而一旦大家知道這個普遍認可的答案時都會給出這個答案,這種回答問題的傾向也會對所謂的對照組裡的取樣過程造成偏見。關於這些評定標準的準確度如何,我們希望知道更詳細一點的信息,然後我們才能對這一結論更有信心。

⊙第二篇

結論:參加考試的學生應該能使用手提電腦。

理由:學生參加有難度的考試用手提電腦找答案,就像律師可以用手提電腦尋找不同案件的答案一樣。

首先我們要注意這個推理建立在比較的基礎上。我們較熟悉的情況是,律師用電腦幫助他們處理棘手的案子,這被用來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一件在某種程度上與之有些類似的事件:兩種情況都涉及使用手提電腦查找難題的答案。但是,其中有個極大的不同之處,那就是參加考試的學生正在被測試他們本該不借助任何外部幫助而能順利掌握的那些知識。這個差異足以讓我們捨棄這個用來證明結論的類比。